兩個妹妹的故事


我有兩個妹妹,一大一小,大妹小我兩歲,小妹小我十一歲,兩個妹妹一直視我爲父,老爸不在了,長哥爲父天經地義。

近日,大妹從魚塘送來一袋蘿蔔,今天紅燒了一個,覺得味道不錯。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大妹隔三差五送來不同季節的蔬菜,使我家的桌上菜蔬豐盛,食後鮮美無窮。

大妹魚塘上蔬菜種滿,點土成活,親自澆水管理,肥料用的是雞鴨糞,種的絲瓜長豆茄子青菜蘿蔔長得水靈粗壯肥嫩,自己喫不完,左鄰右舍送送人,再多的菜她從不到市場上變現……

老夫本是農村人,如今老宅拆遷,名副其實成了街上人。近年來,喫蔬菜基本靠大妹種植。有幾次我要給付一點小錢,她那裏要呀,滿臉堆笑拼命搖手,誰叫你是我大哥呀!大哥就是父親,父親不在了,孝敬哥哥情理之中,妹妹講的話,句句在理。

大妹年輕時是個大美女,人見人愛。歲月流逝,昔日的出客細娘如今已兩鬢花白,可她永葆勞動人民本色,與妹夫一直在魚塘養魚養蟹,數十年如一日。

蘿蔔時間放長就會變空,應在短時間內喫光,如來不及喫,可以切成條狀進行醃製,醃製後的籮卜很脆很鮮,是下粥下飯下酒一道好小菜,若是數量多,醃製後可做蘿蔔乾,放些甘草茴香上甏密封,過一段時間打開甏蓋,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喫上一年半載也不會變味。

大妹勤勞樸素,上過幾天學,才識幾個字。她團結鄰里,助人爲樂,是村上有口皆碑的好媳婦。大妹農活樣樣精通,蒔秧割稻挑擔一直是領頭雁,是當年的三八紅旗手。

記得小時候,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大妹與我爭搶一隻大粥碗,爭得面紅耳赤,因爲大碗邊上有粥油,那粥油啊非常好喫……

大妹又是捉魚能手,一次在大荒田,正逢汎期,一場大雨把大荒田淹沒了,那大黃板鯽紛紛遊入大荒田,嬉戲追逐,發情交配……

大妹與隊裏幾個姑娘看到田裏有很多鯽魚,立即挽起褲管下田捉魚,哎,她赤手空拳,一抓一條一抓一條,不多工夫,她的簍裏裝滿了大板鯽,回到家裏,放在大盆裏足足一大盆,我看着樂開花。媽媽讚揚有加,阿英厲害,今晚可大喫魚兒了……

記得那年去東太湖復堤工程,大妹被生產隊派去燒飯,那年正值寒冬臘月,大雪紛飛,隊裏出動兩條大船,船上用稻草薄膜搭好了棚,社員們躲在艙內,由掛漿機拖行,經過五個小時行駛,來到了東太湖,在東山渡村安營紮寨。

第一頓晚飯就有大妹掌勺燒煮,果然手藝不錯,飯香菜美,社員們喫得津津有味。

臨行時,隊里宰了兩頭豬,地裏割了幾擔白菜蘿蔔青菜,帶上豬肉及蔬菜,足以喫上好些天。

東太湖復堤工程,任務艱鉅,是吳縣防汎的大工程,各公社生產隊全體社員參戰,時間緊,任務重,必須在新春來臨之前浚工。青春年少我,也參加這次復堤工程,我們夜以繼日奮戰在大堤上,靠人力掘泥扛泥,靠一根扛棒,一隻籮筐,一把鐵鍬,把河底爛泥扛向堤岸,好苦好累,靠人力爬陡坡,這活啊,只能咬緊牙關,忍着肩膀疼痛決不落伍。

小妹長得秀氣,是一位多才多藝的農家女。小時候就喜歡唱歌,尤其戲曲,不管滬劇越劇黃梅戲,都唱得字正腔圓。社區演出,都要請她上臺唱歌唱戲。據說還能拿到出場費。

小妹是個大忙人,天天有好多事情要做,時下正是銷售大閘蟹季節,她在沙家浜大閘蟹交易市場有個門市部,每年在中秋節後開始賣蟹,她憑多年的水產養殖和銷售,積累結識了很多黃金客戶,因此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她靠的是口碑,靠的是質量,產品是前途,用戸是皇上。

小妹人緣好,能說會道,沙家浜一些大齡剩女剩男都通過她牽線搭橋,好事多磨,如今都成雙成對,安居樂業,都今日銀河初渡,他年寶寶逗人。

小妹通過多少年的磨練,通過多少年跌打滾爬,練就了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本事,她親自烹飪的小菜,滬上客人喫得連連誇好!

前年小妹通過努力,拿到了駕照,多年的夢想成真。如今她開車得心應手,進蟹賣蟹,忙得不亦樂乎。想當初爲了學開車,我多次鼓勵她支持她,別怕,聽教練的話,認真操作,因此她廢寢忘食,弄懂弄通科目考試,最後一舉成功。拿到駕照後,她打來電話,大哥,我可以開車了。

哈哈……大哥祝賀你,有志者事竟成,妹妹好樣的!

我有兩個妹妹真開心,家中有啥事情她們一馬當先,有力出力,有錢出錢,特別對年邁的母親關心有加,時常打電話問候,經常開車去陽澄湖小區看望母親,去時總帶上好多小菜,還要買上母親喜歡喫的零食,拿去時母親總是綻着菊花般笑臉,好囡啊,媽老了喫不掉這些東西的……

我有這兩個妹妹,福氣滿滿,知足常樂哉!

2022年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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