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翔
湯英姿颯爽不尋常
——試評江蘇十佳之湯曉燕
湯曉燕上臺領獎時的一個標準軍禮，既展現了她英姿颯爽的形象。既展現了軍人所共有的威武豪邁的氣概，也蘊含着女性特有的細膩柔情。她的大字類書法作品，正是這樣的威武豪邁氣概的軍人氣質；而部分中楷和小楷正是她作爲女性所顯露出來的細膩柔情的另一面。
湯曉燕參展的十件作品中大字作品有三件。其中對聯有二件。其一是八尺大字楷書對聯“金沙水拍雲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取法在大字魏碑石門銘和顏真卿楷書之間，字形方正，氣勢豪邁之中也有少許內斂的成分。其二是八尺四字行楷對聯“上德若谷，大方無隅。”其上聯含蓄，下聯開張，如“大”字之捺，“方”字之撇。超六尺整紙的李一氓詩也是大字楷書，取法唐楷，而參以智永結字與筆法，如“硝”、“調”諸字，因而文氣驟增 。
中楷類作品明顯的有 三件。其一是杜工部《送重表侄王砅評事使南海》，似初唐褚遂良風格。其二是由三條屏拼接成近六尺整紙的《保密法》選摘，共有800多字，取法在褚遂良、趙孟頫之間，字數多，因而個別結字的精準度也有推敲處，個別繁簡之字轉換也可再行推敲。 其三是書寫的《蘭亭序》，二條屏拼接，取法晉唐，略有行書意趣，中楷正文之後的長款，相當於作了一個題跋，初讀其內容，似爲抄錄了一段與蘭亭序內容有關聯的書論，與正文也較爲契合，但作者對於所涉及之內容如王羲之還寫過的其它名篇都用了書名號標示，竊以爲，此段題跋類的款識，可以用小圓圈斷句，當然不斷也可以，但用書名號用毛筆標示似爲不妥。
而八尺大條幅楷書書寫的內容是古人詠徐州詩作八首，看作品集似乎象中楷，但在展廳看到的實際上應該可以歸爲大楷的。共有300多字，如此體量的楷書要做到自始至終，筆筆精到，結字精準，一以貫之，難度係數確實是比較大的。這樣的作品書寫過程，既要考量作者的定力和耐心，更要考量作者平時臨帖功夫的積累程度。
小楷有二件，一件是由25張長方形小紙拼接而成近八尺整張的中堂，抄的內容是《道德經》，實地看原作只能看清下面的幾個長方形小紙，當時感覺以爲是文徴明小楷風格，歸後讀作品集，只能看清其中放大的那一小張，感覺又似乎不全是文徴明，也有褚、趙之結字法，個別字用筆也不夠爽利，且有描的痕跡；其二是《前後出師表》，撇、捺和走之都呈放縱狀，似王獻之十三行，比較精緻到位。
湯曉燕在創作感言中說自己有二種性格。一種是豪放的性格，一種是細膩的性格。我以爲豪放，既是地域，也是職業和師承的因素，她是徐州人，自小就有大漢氣概的威武豪邁，但如果她不是師從尉天池先生，恐怕也不一定去寫榜書類型的大字。尉天池長相、氣質都是將軍的模樣，他的字就是十足的將軍書法，霸悍之氣，氣吞山河，猶如平原將軍顏真卿的裴將軍詩，但其實尉天池年輕時寫的小楷和米芾風格的行書也十分的精緻和文雅，或許也是受了他當時的老師輩書家的影響而刻意去這麼做的，現在的尉天池纔是真正的自我，或許這是與生俱來的東西。湯曉燕說，她也有精緻細膩的性格，因而也能寫精到甚至婉約的小楷。但我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種更能代表她的骨子裏的東西，或許，若干年以後，她也能和其師一樣會選擇屬於她自己最真實的這種風格類型。
書法界有稱，北方如燕趙之地的學書人，往往先博後約；南方如江左吳門的學書人，則多數先約再博。但無論是燕趙之地，還是江左吳門，方法不盡相同，但都可以殊途同歸，方法得當，都能取得成功 。湯曉燕已經初步成功了。湯曉燕是徐州人，徐州處在燕趙和吳門之間，她的學書方法似乎也有別於燕趙，也不同於吳門。因爲這次她展示的十件作品，既不是篆隸楷行草全面鋪開，也不是死盯一本碑帖或一家書法，雖然目前主攻楷書，但單從楷書這個領域來說，她取法還是比較廣的，晉唐元明以及魏碑摩崖大字都有涉及，雖然單種風格尚未達完美之境界，但都取法有自，也寫出了一定的高度，雖然也尚未將各種風格類型的楷書糅合成一種屬於自己個性化的風貌，但已經取得了可喜的成績。比如由魏碑摩崖和魯公楷書糅合成的榜書大字；中楷則在褚遂良、智永、趙孟頫穿插糅合；小楷則在王獻之、文徴明挺拔、爽利之間探索。她的十件作品中，我最爲欣賞的行楷大字榜書對聯，見功見性；另一件是王獻之風格的小楷，雖取法單一，但用筆果斷精勁，起筆收筆講究精緻，收放自如，小中見大。
湯曉燕的書法有功夫，見性情，更有大家名師指點，也有徐州漢文化的薰陶，更有金陵江左文化的滋養，清代楊守敬所論書家成功的要素，她似乎都已具備，所以，湯曉燕未來更大的成功爲期不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