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而過

前多日,看着繁殖成一片的紫竹梅。驚訝於它的生命力強健之餘,想着餘留一支就好了。一動才發覺,整個長木框底部,都是紫竹梅縱橫交錯的粗粗的根系。蠻狠無節制的侵佔方式,厭棄之心頓時就升上來。大動干戈一番後,種了幾排大蒜以抑制零碎根鬚再度發芽。

想起,初見紫竹梅,是很欣喜的。三年前,春末夏初的午後,光灑在紫竹梅紫透紫透的花徑上,很透亮的深紫,花徑盡頭開着小小的淡紫色三瓣花。透亮的紫徑紫葉與小小的淡紫色花,很特別。被那份迎光透亮的紫色吸引,就伸手掐了支,懷着試試的心態,帶回來埋入木框。很是驚訝於,植物斷徑生根的繁殖方式,如春生夏長、秋收冬藏般自然。

猶如一天,走在溫暖而燦爛的春日裏,眼底盈盈盛開的一簇簇繁密的櫻花,腳下生氣盎然的花草。明白了海子寫的詩: “活在這珍貴的人世間/太陽熱烈/水波溫柔/一層層白雲覆蓋着……”直白純粹又熱烈的敘述,一切的一切,後面有種自然而神性的東西。那一刻,明瞭詩歌,真正看見了自然的美。萬物生,自然而平常的美好。

就如很多年前,某天清晨,在一家平常而簡陋的路邊攤喫早點。坐着矮凳子,看着穿梭來往的人,夾着油饃頭遞給兒子……那個瞬間,發現日常瑣粹生活的美好。平日所做,在那一瞬,變得真正的不一樣了。心回來了。此前,似乎是站在生活幕布的後面,以路人的角色在參與。

今春,追《人世間》的時候,優美的旋律中飄出: “草木會發芽,孩子會長大……”自動腦補的確是: 相信種子,相信時間。心想,多鏗鏘有力、橋枉過正,給予猶疑、躁動的父母以心力的言語;得是多焦灼的人心呀,需要反覆給自個信心。可見大環境的躁動、不友好。都很焦灼。自己也曾有過,兒子寫不出作文時。雖說劇本與歌詞只是在敘述着: 歷史洪流,歲月如斯。

日月生輝、草木發芽,歲月無聲、逝者如水,生命的生生不息,世界的流光溢彩,春日的溫潤如玉,秋日的五彩斑斕……多平常自然而神奇的現象。一切都是那樣自然而然。紫竹梅也只是本能的去生長。萬物本能的生機是哪最低處的神性。人不是紫竹梅,有善變的、一時的好惡,初始的欣喜被它蠻狠的侵佔方式給嚇住了。這植物的本性着實簡單又直白。

悄然無聲的自然世界實在是純粹乾淨。

早上讀一首古詩《西北有高樓》,“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這是一首關於“遇見”的詩。想起古道熱腸的朋友,懷着與友人圍爐熱聊的“馨香”,拾掇出來的“遇見”,已坐化了的“遇見”。似乎,今天才真的重新認識“遇見”二字,想必,取名“遇見”有其深意。他是真正懂得“遇見”二字的人。“看見”已屬不易,“遇見”更是渺茫。

多天前,與父母通過話。那份憂心,一人擔負的那份煎熬,他人沒法替代,好些事只能默默地看着。兒子中學時,感受過一回;無法替代只有耐心守候。好些時候,開解也是沒用的,明知年老的父母,放不開擱不下。靜默的看着愈加煎熬。人只能做到自己該做的,感受到無力就滋生出命運感來。只有擔着自己該擔的,提點提點亂了心緒的家人,靜靜地迴旋家人的煩躁。

日常裏,做好飯,守好心,唯有走進光裏,感受美好,靜默守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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