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江(老爷五)

        老爷借白虎女人一句话,答应了下来,他看上去不显老,依旧是一头黑发,脸呈胴色,还没半点褶皱,一口烟熏茶染的黄牙能咬能啃,身体健硕,看不出半点年龄很大的神情。

        却说那女人眼光高,媒人跑断了腿,不是嫌人矮,就是嫌人瘦,不是嫌人怂,就是嫌人土,总之嫌人太穷,几年下来年龄上了二十岁,慢慢地来说媒的稀疏起来。

        到了二十岁想挑男人,季节不允许,媒人一开口做媒就有人提出疑问,怎么二十岁还未出嫁?是不是二婚?身体有毛病?问各种问题的,搞的媒人多做许多解释工作。

        那女人原是家佃农的女儿,身体长的手掌大,脚板大,脸盘大,肩膀大,屁股大,腰粗腿粗脖子粗,总之是五大三粗,没点女人样,法令两侧雄性激素催生着些许青须,仔细看是个男版的女人。声音阴气十足,前胸一对大奶子突出,细皮嫩肉吹弹可破,要不然怎么感觉都是个男人。

        性格似男人大大咧咧,动手的事绝不动口,做起事来风风火火,脑子不转弯,一根筋到底,有人形容她是吃露水草屙硬屎,从不懂后悔叫什么。

        就是这么个女人填老爷的房却绰绰有余,年轻是一个女人的资本,谁挑谁还真不好说,乌龟王八还真对上了眼,老爷捡了个漏,那就在一起过日子呗。

        择良辰吉日,祠堂张灯结彩,老爷嫌夜里光不亮敞,逐拿出十几个走夜路的铁火笼,每个厅两边高墙上挂两盏,把祠堂照得亮亮堂堂,命人专门管这十二盏灯,添松光柴火,烟雾带着烟尘从铁火笼中冉冉升起,漫堂飞舞,飘到何处并停留何处。

        老爷六十岁上了寿的年纪做新郎,不止一两次做新郎,熟门熟路,既使把红头帕盖在他头上,他一样会把新娘引入洞房,脸上洋溢着不易察觉的兴奋,拜堂成亲礼毕,牵着红绳一头,另一头的新娘被人搀扶着进了洞房,新娘端坐在床沿边,等待老爷用秤杆挑去她头上的红头帕。

        洞房布置得简洁,窗户贴着喜庆的剪纸,床上叠着春夏秋冬的被褥,大衣橱放满了衣物,大衣箱装满了各个季节的床上用品,床前的小圆桌边摆放着四条圆杌,全为红木材质,显得圆圆满满,圆杌桌上点着一盏桐油灯,外面用红绸罩子罩住,使整个房间显的彤红喜庆,白瓷的茶壶染上红光,看上去红光要透入茶壶及旁边茶盘中的白瓷茶杯。

        老爷把新娘送进来,由两人伺候着,自己出来到祠堂招呼客人,说是招呼客,江西路途遥远,来送新娘的只有新娘家的舅舅和自家的小叔及弟弟三人,于是把村里做媒的一家当亲客招待,婚宴从酉时开始,在你我推杯敬盏中进行,直到亥时才呜炮散席,老爷再次入洞房,他走近圆杌拿起秤杆轻轻地去挑新婚的头帕。

        新娘满脸羞容,红灯盏照耀下脸盘更显红润,老爷没说话,直接从圆杌上的锡壶中倒了两杯酒,一杯端给新人,一杯自己端着,新娘知道是交杯酒,喝了这杯酒交心交意,一条心一个意,当然没二心二意,现实的心,现实的意,宽衣解带,此时无声胜有声。

        红灯盏的火苗似固定的光,静静地燃烧,老爷拱入被褥后,残留的激情点燃,唯恐激情散失,迫不及待地要造子,反身抱着新娘欲行颠凤倒鸾之事,触到新娘一身冰凉,他感觉是否天气因素,没有在意,把新娘剥的个精光后才发现新娘胸前毛发浓密,一直延伸到下体。

        老爷心里犯了滴沽,借着灯盏透入被褥缝隙的光,新娘前胸隐约一条青龙,龙尾在两奶间向上散开,腹沟的毛反转向下,笔直往下到小腹,龙头已入洞中一样,此时老爷微微震惊了一下,一种不祥的念头一闪而过,他借着激情还在,开始作业。

        当一般冲劲向前冲时,老爷立马尴尬迅速地抽出来,激情瞬间退却,“火烧葱”老爷脱口而出。

        火烧葱是女人一种痼疾,长期抑郁所制,由于雄性激素产生,得不到释放,一股气淤积在一起,慢慢积累,这般气越大越强,吸取全身热能汇在一起四处乱窜,一但碰上薄弱和兴奋环节便窜向哪里,老爷的葱触到这股热气过烫,才发生此事。

        老爷听说过此症,他坐在圆杌凳上,凝思着这种病症的解药药方,顺手从锡酒壶中倒了杯酒压压惊,待镇定下来,他没有去责怪烧葱女,知道是种长期积累的病症,嘴里刁着如意烟斗装满烟,站起来把烟斗伸入桌面红绸罩的气死风灯里点燃,吧嗒,吧嗒抽了起来,这是真正的抽烟,抽闷烟解烦毒。

        第二天他亲自上山采紫珠,村里的犄角旮旯挖大折耳根,洗净后用柴刀砍成十几公分长的段,分成七把,每次熬好的药汤里加入三七粉,把寒气从身体内逼出来,把热气团打散。

        每次趁热喝,尽量趁热喝,使身体整体发热发汗,才慢慢用益母草煨鸡蛋,经过个多月调理,烧葱女容光焕发,可是,老爷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老爷知道不会再出现火烧葱的现象,怕就怕那条青龙,女性雄性激素这么高,他听说过,但满腹长毛发是闻所未闻,好在没见到龙头,若见到岂不是更恐怖。

        他偷偷讲给男嫂听,男嫂感觉蹊跷,但她听人说过,这种女人无害,有龙身缺龙头,指不定就缺男人的龙头,男嫂只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热气团被三七粉打散,可温度依旧很高,老爷同了几次房还顺遂,可烧葱女就是肚子没有动静,老爷推测精子活力不够,大概是年龄的原因吧。

        其实这种病症不在老爷,当精子还未游到子宫时,已被热能烫死,没有精子与卵子相交,怎么也怀不了孕,空事一场。

        猎人带走那位女人,几年里生了四胎男丁,大的已经快十岁了,时间过的真快,今年年程好,收成也好,猎人在山中吊到头几十斤的老虎,他不敢声张,偷偷把老爷叫去吃老虎肉。

        喝酒吃老虎肉之时,猎人夫妻道出了个秘密,就在吊到老虎附近捡到一个特胖的女婴,见到她时不哭不闹,晚秋寒凉一丝不挂,女人好奇去抱她时,四肢乱跢,似曾相识,你说怪不怪,到附近村庄打听过,没有人家丢失婴儿。

        婴儿头大而圆,身体结实,捡到两天从来没听她哭过,笑起来像庙里的弥勒佛,可爱极了。

        女人把婴儿从洞内抱了出来,看上去特庞大,不像个婴儿,像两三岁的小孩,就是不会说话。

        老爷站起来看了看女婴,脸庞圆润,睡意正浓,相书上讲男人会吃,女人会睡。此女必定健康长寿,福气多多。

        老爷伸手摸了把婴儿的脸,婴儿呲了下嘴和鼻,继续睡她的觉,睡得那么自然,睡得那么清新脱俗。

        老爷笑了笑,坐回原位,他摸了摸身上,除了那根如意的烟斗,别无它物,他大概是想送女婴点什么,尴尬地把双手缩了回来。

        聊了会天,临别之即,猎人赠送了早已准备好的虎骨,用瓦罐装了斤多老虎膏。

        老爷用虎骨泡了最好的烧酒,又把老虎膏放进去一半,认真密封后,地窖中挖了个坑埋了起来,他要等几年,把虎骨虎膏完全释放到酒中再挖出来喝。

        见过女婴的老爷心中总犯嘀咕,猎人在山中捡到个女婴,按道理说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老虎叼来的,山中荆棘不把婴儿挂的伤痕累累才怪,老爷想不出其它可以为自己合理辨护的解释。

        他拿了对小银手镯,用红绸布打了个包封,提了两大竹筒醪糟酒,第二天再次来到猎人家,先把银手镯奉上,四个孩子围了上来,昨天来时没有见到他们,他们在附近玩耍去了,老爷挺惹孩子们喜欢,加上猎人独门猎户,很少有人来玩,按道理四个孩子见大人会很拘束,可谁叫他们是猎人的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从生下来就不懂什么叫怕。

        生下来便取乳名大毛(秋成),二毛,三毛,四毛,猎人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从小跟着父亲到此,为了生计,逃避苛捐杂税,靠山养活,四季上山采集食物。

        前些年,猎人和老爷喝酒,老爷兴致高时,为四个孩子取了名,叫“坚强刚毅”都属很阳刚的名字,猎户需要威猛的名号来震慑这方土地,老爷增求猎人的意见姓了李,把四个儿子认老爷为干爹,从始双方多了一门亲戚。

        四个男孩年龄相差不大,每次见到老爷都很亲密,一口一个干爹,比叫自己的亲爹还亲,夫妻俩说不出老爷到底哪个地方吸引人,老爷有文化会讲故事不假,临走时会布置作业,这些作业都是提高孩子兴趣的任务,比方说举重,吊杆,爬树,爬山,甩标枪,抛石子比远,比准度,跑步之类的体能训练。

      猎户住在文武江上游,山上一条大瀑布飞流直下,瀑布下一凼水,清澈见底,面积足有六七百个平方,从猎户家斜下来若两三百米,一眼看去十分开阔,河卵石垫底,岸边没有半丝水草,除了卵石还是卵石,半山腰瀑布边有颗叫不出名的古树,镶嵌在崖石的隙缝里,倾斜着往下,树冠幅宽有一两百平方,一条碗口粗的藤蔓挂在树枝上,猜想一定是幼苗时就攀上去了,随着古树长高扯上去的。

        山中有这么一口塘,到枯水期这条江也不会断流,卵石的三面全是古树,从远处看不到这口塘,只有冬季时冒出浓浓的雾气,将山体笼罩在虚无缥缈的幻境中,还有瀑布落在石块上发出哗啦具大的声响,夏季水分子散发集成的彩虹,才能用第六感感觉到瀑布与山塘的存在。

        这凼水是四个孩子夏天的乐园,水中有鱼虾,河蚌河蚬,还有横着走的螃蟹和水岸里钻洞的石蛙居住在这里。

        他们在水中分开两边打水战,潜水,摸白石块,漂水,举石块砸水,比水花高大。在岸上垒卵石造型,用粉石帮卵石描上人体五官。他们沉浸在幸福祥和的童年里。

(未完待续)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