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江(老爺七)

        老爺宣佈娶虎妞起,老爺天天神神祕祕地躲在藏酒的窖裏,畢竟過了扶杖的年紀,身體怎麼樣只有自己知道,他在尋找早年泡的黑螞蟻加獨腳絲毛根,那不是用蒸餾酒泡的,按他自己說是用起了紅曲的醪糟酒養的一缸酒,到現在應該是棕紅的液體,酒味不濃且醇,藥效肯定不錯。

        他在衆多的酒缸中找到了它,搬到有光亮的地方確認是這缸酒後,才緩緩地將蠟封剔除,揭開木蓋,撕去油紙,一股濃香襲來,瞬間有種想喝的慾望,這種慾望是爲那種慾望而升起,他用角子吊出來大半角,看了看酒的色澤,琥珀那麼亮,倒入斗笠碗中的酒直盪漾,濃度高,糖度肯定不低,端到鼻子下嗅了嗅,一股濃香直入心田,他用舌尖舔了舔,感覺酒味適中,入口纏綿,他舒了口氣,將斗笠碗中的酒一口喝下。

        他已不是年青人,也不是中年人,而是快八十歲的老齡人,這口酒對他來說簡直是熱了熱身,讓他沒想到的是連續喝了幾天後,身體是熱了,一直沒有喝到需要的地方,牙齒上火,太陽穴發漲,就是不往下面走。

        老爺沒有氣餒,每天堅持由一角子變爲兩角子,還不到一個月這缸酒去了一半,平時不喝藥酒,但精神爽了許多,精神亮了就好辦,他再想找缸酒綜合一下,纔想起那缸虎骨酒,特意放了虎膏那缸。

        他找了把鋤頭,對準印象中埋酒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刨了起來,刨出來後又翼翼小心地搬到放螞蟻酒的地方,他想慢慢地把兩種酒勾兌到一起,然後慢慢品,虎骨酒已呈醬色,他喝了一角子後,一股醬香直入心脾,與螞蟻酒的濃香完全是另一種味,他打消了勾兌的念頭,單一地喝更有味。

        十天半個月後,老爺終於褲襠打起了涼篷,自然的涼篷,老爺此時清楚,把酒量減少到各半角,還有兩三個月需要養,慢慢地養着涼篷下那子孫根。

        虎妞聽老爺答應和定準日期娶她後,內心高興,她不顧一切想得到的事物從未失過手,她有她獨到的想法,那就是老爺在村中的地位與權力,她自信能駕駛這方土地和這窩人,知道怎樣拿捏分寸,掌握人性。

        她年齡不大,思維敏捷,言語不多,說話一言九鼎,行事雷厲風行,有計劃,有擔當,老爺是喜歡這種角色的,喜歡歸喜歡,老天怎會把她獻給自己,做了無數夢,沒有這個夢美和現實。

        虎妞成年早,才十四歲,臉上到處長有粉刺,那種表現青春活力的砣砣,擠了這個那個又冒出來,這種瘡在當地稱“賣面瘡”,開始長似天上的星晨,一個個,一斗斗,一星星,最後此起彼伏,絡繹不絕地長滿臉,長的地方不出臉部,是種青春期來臨的表象,也是種體內荷爾蒙淤堵的現象,總而言之是需要異性滋潤才能平衡生理的跡象。

        老爺這段時間精神舒暢,人逢喜事精神爽,加上要過壽誕,更是好事連連,五個女兒嫁在附近,出嫁時老爺交待過,每年他過壽必定回孃家,女兒們也遵循他的規矩,年年到這天必來爲父親祝壽。

        今年不例外,等到下午,五女五郎到齊,祠堂裏好一番熱鬧,大家齊向老爺祝壽,老爺高興,他高興自己壽命高,高興有全窩人爲他祝壽,酒過三巡,他趁大家欣喜之時宣佈,娶虎妞要大鬧三天,讓全窩人熱熱鬧鬧地過一過陽年。

        老爺娶親不是頭回,可新娘出嫁是頭回,該準備的事情還得準備,比方說迎親的花轎,隊伍,其它從簡,獵人家不寬敞迎親的人喝杯茶,喫點點心,餐就不用備了,反正到祠堂一起喝新婚酒。

        獵人夫妻爲虎妞準備了許多嫁妝,山裏人有木材,養了半年木匠,凡想到的物件全配製齊全,牀上用品,廚房傢什,洗漱用具,箱櫃籠罩,一應俱全。

        老爺這邊騰出一套房,裏屋擺了一張龍鳳雕花牀,別無它物,只待嫁妝填滿這套新房,萬事俱備,只待新人。

        擡花轎成了大工程,不是走官道不能八人擡,虎妞體重兩百多斤,四人擡很喫力,加上路面不是很好走,只能換班或另作安排。

        老爺想的周全,花轎四角配個孔,四根棍插入孔中,前後四米空間,可在轎杆內扎四道橫杆,前後八人一條直線擡轎,這樣減輕了轎伕的問題。

      八個年青人擡花轎,說好聽點是擡新娘,按輩份擡的是新奶奶,誰敢馬虎,出不得半點紕漏。

        元旦那一天,大山裏晨霧剛散去,露出嶄新的一年,空氣中瀰漫着溼氣,氤氳之息從大地蒸發,陽光睜開眼睛,庸懶地輻射着大地,河水潺潺的聲音使沉睡的空間多了份動態,風不是很大,一陣陣地輕柔吹過,路邊衰弱的草掛着晶瑩露珠。

        喫過早餐,年青男女一起向獵人家走去,嗩吶,大鑼,鑼鼓,搖鈸,鏘鏘,鳴鑼開道地配合一番後,一路向新娘家挺進。

        今天虎妞穿一身紅綢緞,頭戴金色百花冠,全身衣飾包邊爲黃綾,如意佈扣全爲金色,頭上蓋紅紗,四角垂着銀鈴,腳穿鴛鴦繡花鞋,每動一動銀鈴帶響,有種帶風的感覺。

        老爺向獵人家各位打了份包封,客氣一番,喝了茶水,由主持安排擡嫁妝,挑細軟,背傢什,各就各位,鞭炮一響,樂器齊鳴,新娘啓轎,一路順風。

        老爺娶了六個媳婦都是看陰曆的日子,這次信回邪看陽曆,還要大鬧三天,他要破一破陰陽。

        今天是拜堂成親的第一天,中午的筵席擺成了流水席,從中午未時開宴,一直到夜裏酉時才散席,大家依意猶未盡,吵着鬧着要看老爺怎麼降服這個龐然大物,拉拉扯扯地把老爺送入了洞房。

        洞房的氣死風燈盞亮着,把整過房間照的彤紅喜慶,虎妞坐在靠牀頭的位置,整個像頭紅獅子端坐在哪,老爺今晚沒喝別的酒,中午開宴前去了次酒窖,他知道怎樣對付一個要經事的女兒身,把桌上的酒倒了兩小杯,先把秤桿輕輕地撩掉虎妞的頭巾,一陣叮叮噹噹響過,他端着兩杯酒舉行交杯儀式。

        老爺的舉止不像他年輕時魯莽,沉穩地把持着一種節奏,慢條斯理地一步步往下走,似乎是種程序,每步都恰到好處,他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動作按程序進行着,心裏想到一塊,行動保持一致。

        天哪,老爺半蹲在虎妞雙腿間似划着一條船,一個兩百多斤的人與一個剛過百斤的人躺在一起,有種螞蟻與大象相依的感覺。

        老爺直奔主題,虎妞畏手畏腳,老爺試探地,慢慢地,柔柔地,溫柔地……,可是,進不去,他只能用力,還是無功而返,這下有點急了,急切的心有點迫切,難道是年齡問題,他急於想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虎妞從來沒來過紅,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最後得出虎妞是個石女,照說石女是無孔,可虎妞有孔,半道上怎麼會出現這種問題,捅進去彈出來,像孩子們在蹦牀上蹦極一樣,越用力反彈力越強。

        老爺一臉羞愧,加上一天勞累,只能摟着虎妞睡下,當他醒來已是卯時,虎妞早已起牀,她端坐在桌旁,目光緊緊地盯着老爺,她沒有忘記昨夜發生的事,更不知道會發生這麼蹊蹺的事,她想去問男嫂,問男嫂有什麼辦法?可是才新婚去問這些事挺尷尬,纔打消念頭,又準備去翻醫學典籍,總比有病亂投醫強。

        老爺把這事說給男嫂聽,男嫂聽過石女一說,並告訴老爺:“棉紙隔着用艾葉條燒即會燒通,韌性受傷會化膿,裏面需要排出,雙面作用才能達到效果。”

        男嫂找了棉紙與艾葉條給老爺,老爺要依此法試試,三天過後再試,還要徵求虎妞的意思,虎妞找不到更好的法門,只能依老爺的法子醫治。

        三天後,老爺和虎妞在夜裏做起了手術,棉紙墊着,把艾葉條燒旺,隔着棉紙試着燒起了襠火,每燒一次虎妞咬緊牙關,直到實在受不了燙才發聲,老爺聽到發聲才立馬停止。

        幾天後,虎妞拉尿發現一股暖流從陰道流出,一看都是淤血,血呈黑色,沒有停止的意思,她很害怕,告訴老爺,老爺知道通了,但淤血一直在流,淤堵了很久,流了快一個月才幹淨。

      虎妞臉上的瘡立馬消逝不見,身體一下子活泛起來,人身表面卻瘦了十多斤,外表更顯精神和活力。

      此時到了春節,老爺這段時間不敢沾酒,他努力剋制自己,要爲傳宗接代負責任,聽虎妞說乾淨了,他特別高興,連續幾天獨自到酒窖中來,他要憋住一口氣幹出個兒子來。

        新年的陽光特別新,給寒冷的早春帶來新的溫暖,高山上的雪還沒有融化,風還沒定向,河水清澈地流淌,白天天空湛藍,夜裏沒有星星,今年流年大利,又是一個好年程。

        老爺翻着通書,對照着萬年曆法,掐指算了算開春的日期,萬物復甦,他要擇個搞出皇帝的日子,時辰,選了幾個日期,慢慢對照,一一剔除,最後落下一個日期,正月初九是個好日子,他選定了這天。

        初九,天未黑洗了澡,他獨自來到酒窖,吊了一角子虎骨酒,慢慢地喝下,哈了口氣,感覺全身通透,又到螞蟻酒缸中打了半角子酒,一飲而盡,舒了口氣,慢慢地走出來。

        夜裏舞龍舞到很晚,他看了看時辰,走進了新房,那一夜新房裏風雨大作,虎妞性福的不要不要的,老爺知足地酣睡在虎妞腋下,夜真的可愛,纏綿地可愛。

        虎妞接受到老爺的精華,三四個月不見紅,她不知道自己懷孕了,不顯山露水,外人不知內竅,終於有一天,肚子裏有動彈的感覺,才說給老爺聽,老爺知道後無比歡欣,他立馬點了三樹香,在上中下祠堂神龕裏插上,拜了又拜,感恩上蒼給予,感恩大地賜奉,感恩祖先福澤。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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