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身由己

俗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江湖,在很多人的观念中,就是高手如云派别众多的武林,那里凶险残酷,血雨腥风,弱肉强食,人一旦步入,就很难退出,必须按照江湖的规矩行事,完全由不得自己。有人却认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远不只是武林黑道。有人就会有纷争斗殴,有尔虞我诈,有恩怨情仇,这岂不就是活脱脱的江湖。武林人士也许会直接以刀剑说话,分个高低输赢,社会人士则可能杀人不见血,其实更加残忍。

江湖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人卷入其中后,便无力摆脱那种巨大的旋转之力,只能跟着转圈,既无法停息,更无法自拔,直到精疲力尽,甚至身衰人亡。江湖可以是在官场,可以是在商场,也可以是在学界,甚至是在菜市场,在街巷中,在乡村里。无处不江湖,无人能置身江湖外。

人一进江湖就真的身不由己吗?所有的武打小说基本都在告诉读者,这是个不争的事实。武功再高,最后也难逃死伤刀剑的命运。势力再大,也终将被更强的新兴组织取代。既是江湖,总有新人代旧人,新派灭旧派。一旦惹上了恩仇,就再无宁日,不拼个你死我活是决计不会罢休的。金盆洗手,隐居山林,只要恩怨未了,一样会被千里追命,算清旧账。正应了那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但人在江湖也能做到身由自己。诀窍在于什么都不惦记,什么都不起意。见了倚天剑屠龙刀毫不动心,见了九阴真经葵花宝典视若无物,对于武林至尊天下第一不以为然,对于少林派武当派从不羡慕。只是在江湖上做个独行侠,满怀兴致地看着各色人等,津津有味地听着逸闻趣事。江湖就是本引人入胜的书,可以随心所欲地翻着,但不能做任何停留。一旦陷进宝典宝刀之夺,掌门盟主之争,就完全卷入了是非恩怨,且越陷越深,再也难以拔身。

不夺秘籍,不图第一,呆在江湖中自然就熄灭了刀光剑影,都是旖旎风光。可以尽情领略山野中的景致,武林中的趣味,或许还能交到不少武林朋友。自己也进退自如,想什么时候隐退就什么时候隐退。只是人在江湖什么都不稀罕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大部分人都想像《倚天屠龙记》里的张无忌那样,拥有至高无上的武功,做了天下第一大教明教的教主,还有几个美丽聪慧武艺高强的美女追随者。如果有了这些想法,纷争和竟夺就难以避免,身不由己也就分属必然。

好在我素来不以名利为意,虽身在江湖,倒也自在无碍。以前也曾奋发争夺过秘籍宝刀,希望跻身武林名宿之列。后来发现,心念越重,越是身不由己。于是索性彻底放弃了占有之欲,再好的刀剑,再隆的声名,我一概不去觊觎。如此渐渐身心放松,乃至行坐进退一切皆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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