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扼杀了我的梦想

骤然降温,经历了一场秋后肃杀。心凉了下来,尽管厚厚的衣服裹紧日渐肥硕的身体,依然寒颤打个不停。河边的风吹得猛烈,无法张嘴尽情呼吸水面拂过来的新鲜空气,只能望而兴叹,一棵烟点了数次,无奈北风不允,只得把烟攥在手里,一点点压碎,还没来得及把烟丝装进口袋,一阵风嗖嗖吹过,烟丝像蒲公英一样,飞起,飘落。一片纸屑随风飞舞,落在我那早已稀疏的头发上,还未来得及摘落,又轻飘飘地升起,瞬间无影无踪。

眼睛呆滞地望着水面,河水一浪一浪地拍打着岸边,不远处一只白鹭从灌木丛冲向河水,擦了一下,箭一样飞起,落到树枝上,跟随晃动的枝条不停荡漾着。

春夏秋冬,年复一年。年尾已至,人生的长河中,我经历了什么,收获了什么,不是硕果累累,亦非一无所获。我的梦想呢?我托着腮,面无表情对着一片干枯的草地发呆。

儿时在河里劈波斩浪,娴熟地抓起一条鱼的那刻,内心充满着做渔翁的乐趣。从此,很长一段时间,我穿梭在河边的芦苇荡,抓起了如今想不起名的各种鱼儿。父亲曾怒不可遏地抽打着我光溜的小身板:“逮鱼摸吓,误了庄稼!”

刚接触英语,授课老师那发音像口吃的样子着实令人发笑,我在下面不时模仿着。老师恨铁不成钢,对我置之不理,久之,我厌倦了英语,梦想当一名口吃人,让自己的结巴程度打败这位发音不准的老师。初二伊始,换了一名女英语老师,对我嘘寒问暖,经常给我开小灶,一时间,我对英语的痴迷令我惊讶,老师对我的接受能力感到吃惊。那会我在想,以后要做一名英语老师,只为报答老师而非要教书育人。

中学期间遇到一位数学老师,一个十足的神经病!据说这老师在其它学校因为经常殴打同事、学生,还经常用武力欺负女性,教育局对其采取调离。他到了我们学校,依然不知悔改,狂妄至极,每天上课就是打学生,部分女生也难逃魔掌。打完后,强迫学生跪在讲台上,直到下课。这个老师经常在校园内暴打其它老师,弄得学校好久不得安宁。有一次,他打了我,鲜血从我的鼻孔哗哗流出,我大吼:“你给我记住了,将来我一定报仇”!迎接我的是又一轮的拳打脚踢。是的,那时我想做一名武者,把这个变态老师打到粉身碎骨。随着年龄的增长,视野起了新的变化,弃学从武的誓言最终从我脑海里移出。

曾几何时,我在追梦,虽是遥不可及,然我依然不知深浅。梦想本是要付出行动的,很艰辛的历程,需要的是耐心和韧劲。我浅尝辄止,倒是倾向于三瓜两枣,终究是梦破碎,空遗憾!

后来,我迷上了唱歌,跟着磁带里发出的声音模仿着。大姐教了我如何练嗓子、保护嗓子等唱歌要领。每到周末,我都会跑到河边,对着流动的河水欢快地歌唱,那个时候,我懂得了如何用鼻音唱歌。大姐说我遗传了母亲的基因,稍加努力,以后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歌唱家。环境限制了我的想象,阻断了我的梦想,我只是一味歌唱,把唱歌当成了爱好,没有舞台,我的梦想又一次破灭。

参军入伍不仅是其他年轻人的梦想,也是我想。可是历经坎坷,终归父亲威望不如往日,看似简单的问题在开始阶段就复杂起来。父亲为了我,骑着自行车来回跑了多少趟乡政府,无人统计。时任武装部长拍着胸口的承诺,我依然记忆犹新。父亲说:“宁愿不当兵,也不去送礼!”加上村干部暗中阻挠,父亲只能仰天长叹,宣告从此不做军人梦。而我,行若无事,继续我的求学之路。不想让父亲伤心,更不想让别人幸灾乐祸,强装笑颜是我无奈的选择。军人梦,扼杀在他人之手。

一段时间,我想辞职经商。生活是现实的,钱虽不是万能,但它的确能解决好多事情。然成了家,再去闯荡,恐有一定的风险。况且经商需要大笔的资金做铺垫,这一点就令我望而生畏。

如今已过不惑,哪里还有什么梦想。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自己喜欢的歌曲翻唱一遍,或通过网络发出去,或保存老来独自欣赏。

童年到中年,我有多好梦想,自己都难以数清,只是没有实现一件。

河水汹涌起来,冷风无情地敲打着我的脸,我的面部已经麻木起来。我试图站起来,不料起身的劲儿都没有。用手按着地面,屁股往后挪了几下,抓住一棵小树,吃力地站了起来。忽然,几滴泪珠滴到手面:是失落还是风吹而致?

两手紧抓树枝,头部横在树丫里。肆虐的寒风钻进我的衣服里,我条件反射地张开了嘴,忽地,一股凉风又窜入我的口中,顺着喉咙毫不留情地冲入腹内-------

凉了身,更凉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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