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斷京城(四十八)

秋收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沉甸甸的穀子,一排排玉米,都已經由金黃變成黃褐色。面對豐收在望的莊稼,欣然有些發愁了,這麼好的莊稼怎麼收呀?打電話讓向前回來,這麼遠的路程又得一筆不小的路費;可如果自己一個人收那可能要到猴年馬月了。

就在欣然一籌莫展的一個晚上,向前突然打來電話,問欣然啥時候收秋,他將提前向領導請假,因爲秋收季節回家人員較多,大家不得不提前請假以便領導安排工作。

欣然聽了向前的講述,想起前些天給向前打電話所碰的釘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於是氣忿地說:“你想啥時候來就啥時候來,別來問我。”然後掛掉電話。

電話那頭的向前聽了欣然的電話一臉懵逼,近段時間我也沒惹誰呀!我整天在工地累的像狗一樣,就想打個電話,聽一聽親人的慰勉和褒獎,即使你沒有好聽的話,聽一聽鄉音也能讓我這顆漂泊的心得到片刻撫慰。你這不是往我傷口撒鹽嘛!

向前滿臉委屈去找文強訴苦。文強聽了向前的委屈,躺在牀上哈哈哈一陣大笑,更讓向前摸不着頭腦。“我都憋屈死了,你還有心情笑我。”向前嗔怒道。

文強笑罷一本正經地說:“想知道欣然爲什麼這麼對你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不想知道我找你幹嘛!”

文強從牀上起來雙腿盤坐,說:“你坐好了,聽我詳細講給你。”

向前也把鞋子脫掉盤坐在牀上,滿臉虔誠的樣子如一個佛教徒。

文強開始娓娓道來,“一個月前,那天我們打坑,下班前都沒完成,後來海南島一氣之下讓我們全部加班,我們下班回來都十點多了。那次你還記得嗎?”

向前眨巴眨巴眼睛說:“一個月前……好像有這麼回事,記得,記得,怎麼了?”

“我們倆個拿着臉盆去洗漱,你接了一個電話,我無意間聽了一耳朵,聽那意思是欣然打來的,想和你聊會天,是不是?”

“是,是,是有這麼回事。”

“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回答的嗎?”

“忘了,怎麼回答的我可真忘了。”

“你是不想說還是真忘了?”

“真忘了,真忘了,這有什麼不想說的。”

“真忘了就由我來說,你說沒事給我打什麼電話,我正煩着呢,沒時間陪你聊天,你當時是不是這麼說的?你想想。”

“不會吧!我會說岀這麼混賬的話。”

“我當時聽了,我也不相信,這麼混賬的話能從你這麼個看似很文靜的人口裏說岀。並且當時你還怒氣衝衝的。”稍微停頓一下文強又接着說:“當時聽了這個話我就想教訓你一下,只是當時時間已經很晚了,忙着喫飯去了,再後來每天早岀晚歸的,就把這件事忙忘記了,直到今天你來找我。”

“這麼說來,欣然是該生氣,我的話肯定把她傷害的不輕。”向前說着懊惱地低下了頭。

文強繼續說道:“咱們中國有句老話叫,窮不怪父,苦不責妻,誰都知道現在打工苦,打工累,可女人在家就不累,就不辛苦嗎?就說你們家欣然吧,在家裏種八九畝地,星期天還得接送女兒,平日裏學校有什麼事也都是得欣然岀面去解決。還有家裏邊的大事小情 ,或者你爸有個小病小災,對了,前幾天你爸生病不還是欣然把你爸送醫院的嗎?”

“這個我知道,我也知道一個女人在家裏不容易,可當時不是一肚子氣嘛,唉!都是那個該死的海南島鬧的。強哥,你說我現在該怎麼做呢?”

“聽你嫂子說,再過一個多星期就要收秋了,咱們倆一塊回去,欣然能不能原諒你,就看你回家的表現了。”

向前點點頭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人的醒悟和成長往往伴隨着眼淚和傷痛,只不過有些人醒悟早成長快,有些人醒悟遲成長緩慢。

向前就屬於成長緩慢的一類人,他總天真的認爲自己對別人善良,別人也會善良對待自己,自己對別人寬容,別人也會對自己寬容。在被傷害過N次以後,向前慢慢覺得這個波譎雲詭的社會,鑽營逐利互相傾軋無所不在,欺壓和不公也觸目皆是。只有自己的那份赤誠和善良一成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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