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斷京城(四十六)

這天下午,欣然和幾個牌友正在酣戰,突然接到一個電話,當她看到是向前時,便氣憤地掛掉。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向前又打電話過來,欣然又掛掉。可內心明顯不安起來,思想也集中不起來,不是打錯牌就是摸錯牌。緊接着大概過了五分鐘,向前又打過來,欣然終於坐不住了,拿起手機接通,向前的話便狂風暴雨傾瀉而下:“你怎麼一直掛我電話,剛纔我爸打電話說肚子疼的厲害,我弟弟兩口子又不在,你現在趕緊去看一下。喂,聽清楚了嗎?”

聽向前急切而緊張的樣子,欣然也跟着緊張起來。“聽清了,聽清了,我現在就去。”欣然雖然現在還生着向前的氣,但是,現在人命關天,不是自己耍脾氣的時候,況且向前父親對自己也挺不錯。於情於理自己都得傾力而爲。

放下手機,欣然直奔向前父親的住所,剛進門,欣然就看見向前父親抱着肚子躺在牀上,面色蒼白,額頭上豆大的漢珠不斷浸岀,欣然見到這種情況,內心裏閃過一絲驚慌,幾秒鐘後馬上鎮靜下來,並且安慰道:“爸!你先堅持一下我去借三輪車送你去鎮上。”

欣然到家裏把僅剩的幾百塊錢裝起,然後到鄰居家借了腳踏三輪蹬着就往父親家去。

欣然把父親攙扶下牀正要往門外走,父親突然指着枕頭用顫抖的聲音說:“枕頭下有些錢、都帶上。”

欣然說:“不用了,我帶着呢。”

父親卻固執地說:“都帶上,先用我的。”

欣然無奈只能照做。

向前一路猛蹬,二十多分鐘來到鎮衛生院急診室。當醫生拿着聽診器一頓檢查後說:“憑我的經驗和檢查,初步判斷爲急性闌尾炎,我們醫院設備簡陋,我希望你們儘快到縣醫院進一步確診。”

情況緊急,等共交肯定是來不及,欣然只能租一輛三輪摩托趕往縣城醫院,在B超照相抽血等一系列檢查後確診爲急性闌尾炎,並需要立即手術。欣然一聽要手術,馬上給向軍打電話,可向軍正在山東,最早也要明天上午回來。看來手術前肯定是回不來了,給手術簽字是不可能了,可自己如果簽了,萬一岀了啥事,老人的兩個親兒子回來怪罪起來咋辦?不行再給向軍的媳婦打一個電話,電話打通後,欣然迫不及待地說:“秋燕,你現在在哪兒?向軍父親生病了你知道嗎?”

“我在我媽家裏,咱爸啥時候病的,現在在哪裏?”秋燕馬上問。

“我已經把咱爸送到醫院了,醫生說得儘快手術,你趕緊過來吧,我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好,好,我馬上過去”

秋燕聽了欣然的話也着急起來,直接從她媽那裏乘車趕往縣醫院。不過還是晚了一步,當秋燕趕到時,欣然已經簽了字,向前父親也被推進手術室。

闌尾炎對現在醫學也不算什麼大手術,可是話又說回來,雖然不是大手術,但是畢竟是七十多歲的老人,手術後的最初幾天還是需要人陪護的。

下午六七點鐘,向前父親被從手術室推至病房,欣然考慮到秋燕孩子在鎮上讀小學,就讓秋燕先回去照顧孩子了。欣然剛坐下想休息一下,手機便響了,是向前打來的,欣然剛接通,向前就問着急地問父親的病怎麼樣了,用不用我回去。

欣然說:“急性闌尾炎,已經做了手術,正在醫院觀察,醫生說觀察一星期就可以岀院了。”

向前說:“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不用回去了。”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放下手機欣然便拿了暖壺打水去了,醫生囑咐今晚病人不能喫飯,只能喝些熱水。欣然見晚飯時間到了,便倒了熱水想要喂父親。向前父親見欣然要喂自己,便拒絕了,可能是覺得兒媳婦喂公公太彆扭了,其實欣然又何嘗不覺得尷尬呢!可又有啥辦法,男人都到外面打工掙錢了,村裏都剩些婦女兒童。

向前父親吩咐欣然把牀搖起,然後慢慢把胳膊擡起說:“別聽醫生嚇唬人,小手術而己,把水遞給我,我自己慢慢喝。”

欣然嘴裏嘟囔一句“能行嗎?”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水輕輕遞過去,並叮囑了一句“你千萬小心點兒。”

欣然拿了凳子坐在病牀邊,得到片刻喘息的機會。這才仔細打量這間大病房,病房內共放有六張病牀,房門正對着過道,過道兩邊各三張病牀,病人都是些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男女都有,每個病牀都用簾子隔開,醫生檢查的時候便把簾子拉上,平時則都敞開着。環視病房一圈後,欣然還發現對面有兩個病牀邊放有一個靠背沙發,沙發拉開便是一張小牀。因爲兩個沙發一模一樣,欣然斷定他們不會是從家裏帶來的,上前一問,果然是在醫院租的,一晚上兩塊錢。欣然本來還擔心晚上怎麼過,現在總算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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