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祕與問題

人常思考一些問題,什麼是問題呢?我在數學上有個問題,說明你在深入思考。如果你說一個人有問題,往往意味着對一個人的否定。用問題的眼光探討存在本身,那也是不對的,因爲存在沒有問題,只有“奧祕”。

所謂“奧祕”,馬賽爾把奧祕稱爲“超問題”。他說:“奧祕是一種與我自身實質互相滲透纏繞的問題。”既然這樣說,奧祕也是個問題,但它是個“超問題”,超出任何單純的問題。而一般所謂的“問題”是在面前,我們可以用技術去設法解決的。譬如我們常說青少年問題,夫妻問題,老人問題。

但不要忘記,你把這些當問題的話,就預設着有某種技術或方案可以去解決這些問題,而只要找到了適當的技術與方案,問題就消失了。但事實上,像青少年這一類的問題不可能被解決,因爲它跟人性有關,不只是問題,它本身也是奧祕。

一方面,奧祕在我面前;另一方面,奧祕又包括我在內。也就是你永遠不可能給它一個完全的回答,因爲它是包括我在內的。任何東西包括我在內的話,就變成一個奧祕了。換句話說,生命不是一個等待解決的問題,與人有關的都不是單純的問題。問題是屬於技術層面的東西,譬如,發現車子有問題,可以找人修好,但談到人的本身,就不能用問題的態度來面對它。所以,你面對自我的奧祕的時候,要靠具體的、直接的經驗。

存在作爲奧祕,要靠人的投入、許諾與信賴才能夠接近,因爲真正的生命不是眼前的生命、到此爲止的生命。馬塞爾說過一句深刻的話,他說:“存在就是存在得更多。”

人活在世界上,每一剎那跟過去都不一樣,但它不是重複,所以,真正的生命,不是眼前的這個生命。所以,人的命運嚮往絕對者,因爲那是對存在本身的信賴,由此可以帶來信仰與希望。

馬塞爾用奧祕來詮釋存在本身,所以他也認爲,人生最大的悲劇是喪失了對存在本身的奧祕性的感受。一個世界如果取消了存在本身的奧祕,人將無法忍受。也就是說,沒有這樣的奧祕,生命無法苟且偷生。簡單來說就是,如果沒有一個萬物的來源與歸宿(最大的奧祕)作爲基礎的話,人生是無法理解,也無法忍受的。

這種奧祕的特色有兩個層次:一個是奧祕本身,那就是存在本身的核心概念,另外一個就是人。以人來說,最明顯的奧祕就是人是身體與靈魂的結合,這種結合是我對我自己的臨在,身體與靈魂是一致的,無法分開來做分析。

我們用奧祕的眼光看待學生,比用問題的眼光看他,會讓自己深刻思考,得出結論。而如果用問題的陽光看待,學生不會自我反思哪裏出現問題,而且還會反過來思考是不是老師有問題。師生之間被這種負面問題放大器所消耗,互相指責,停滯成長。

因此,我們務要把發現的現象和事物實質建立聯繫,能讓“存在發生,然後存在才能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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