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讀書筆記(十二):千秋快士杜少卿


小說中,遲衡山誇讚杜少卿是“海內英豪,千秋快士”。我喜歡這個“快”字,寫盡了杜少卿的豪爽、果斷。


杜少卿的豪爽,第一個表現就是急人所急,樂善好施,輕財重義。他兩次賣田的錢,在手裏還沒捂熱,就送了出去。


楊裁縫的母親去世了,要借銀子辦喪事。杜少卿身邊一個錢也沒有,就把剛做好的一家子的衣服又給了裁縫,讓他當了來用,並且說:“人孰無母?這是我該幫你的。”


看祠堂的黃大的房子倒了,說房子是當初先太爺買了送他的。杜少卿說:“這房子既是我家太老爺買與你的,自然該是我修理。”於是,給予黃大五十兩銀子。


臧蓼齋替人買秀才沒買成,卻用錢給自己補了廩生。買秀才的人要臧蓼齋退回辦事的銀子,臧蓼齋沒有錢,又怕事情敗露,來求杜少卿。杜少卿把剛賣田的銀子給了他三百兩。


張俊民(張鐵臂)的小兒子要參加童生考,因爲是冒籍,需捐一百二十兩銀子修學宮才能入籍。張俊民求到杜少卿,杜少卿說:“這容易,我替你出。”


鮑廷璽按照杜慎卿的指點,接近杜少卿,也成功借到一百兩銀子,重起戲班子。


細數數,杜少卿身邊的人,每個人都能找到理由從杜少卿這裏借到錢。當他們向杜少卿借錢時,杜少卿比他們想得還要周到。杜少卿心善,也心實,眼中幾乎沒有壞人,與人相交沒防備心,也沒區別心。


杜少卿的豪爽,還表現爲適性任情,不欺下,不媚上。王縣令鹽商宴請王縣令,讓杜少卿去作陪。杜少卿藉口家裏有客,託辭不去。對管家說:“你回他我家裏有客,不得到席。這人也可笑得緊,你要做這熱鬧事,不會請縣裏暴發的舉人進士陪?我那得工夫替人家陪官!”


杜少卿又對客人臧三爺道,“倒運做秀才,見了本處知縣,就要稱他老師,王家這一宗灰堆裏的進士,他拜我做老師我還不要,我會他怎的?”


後來,朝廷徵辟,就是通過推薦選拔一些品學兼優的讀書人去做官。杜少卿因“品行端醇,文章典雅”被巡撫李大人推薦,杜少卿在李大人面前辭了,辭不掉,最後只好裝病。此後,杜少卿更無一點功名心,只說:“鄉試也不應,科、歲也不考,逍遙自在,做些自己的事罷!”


杜少卿不重金錢,不重功名,最重的是情義。婁老爹是杜少卿祖父的門客,在杜家三十年。婁老爹病了,杜少卿不是讓他回家養病,而是把他兒子、孫子都接來侍奉湯藥。杜少卿早晚問候,人蔘、藥材自是不消說。婁老爹的孫子要回家,杜少卿道:“我這裏有一百兩銀子給你,你瞞着不要向你老爹說。你是寡婦母親,你拿着銀子回家去做小生意,養活着。”婁老爹病重返鄉,杜少卿又爲他準備了壽棺、衣服的錢。又拿出百十兩銀子付與婁老爹的兒子回去後辦事。


杜少卿的重情,還表現爲對妻子的愛與尊重。在第三十四回,季葦蕭認爲杜少卿鎮日同一個三十多歲的妻子看花飲酒,不免掃興,不如娶一個標緻如君,又有才情的,才子佳人,及時行樂。杜少卿道:“葦兄,豈不聞晏子云:‘今雖老而醜,我固及見其姣且好也。’況且娶妾的

事,小弟覺得最傷天理……”杜少卿的這種思想在當時可謂前衛,驚世駭俗了。


總結一下,杜少卿有才學,輕功名,重情義,樂善好施,平等愛人,是作者心目中的理想人物,是真正的豪傑、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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