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運一條龍”裏面的芹菜

在江門,每逢過年,爲取好意頭,農曆正月十五前的餐桌上,幾乎每天都可以看見見芹菜的身影。

就算在過年的時候芹菜沒有被送上上餐桌,在廚房裏也總會養着一小桶由芹菜、生菜、蔥、大蒜和紅蘿蔔組成的用來壓年的蔬菜組合。

它們被紅繩綁在一起,紅繩上還夾上個大紅包,蔬菜都是完完整整、有根有葉的,取有頭有尾、生生猛猛、勤勤懇懇、精打細算,紅紅火火、生財之意。這就是江門本地的過年必備“行運一條龍”。

芹菜分爲旱芹和水芹兩種,旱芹又分藥芹和西芹,藥芹又有香芹和大芹菜兩種,大芹菜和西芹葉柄粗大。水芹則爲一種野菜,又叫河芹,個頭不高,少了那種特殊的芳香味,其形及口感有些像蘆蒿,多爲江南人所食用。

芹菜栽培始於漢代。《詩經小雅.采菽》中有“言採其芹”。初作觀賞,後爲食用,經人工培養,形成細長葉柄型中國本地芹菜。

古代所說的芹菜多爲水芹。《呂氏春秋 • 本味》:“菜之美者,有云夢之芹。”《詩經》中也有說法:“思樂泮水,薄採其芹……思樂泮水,薄採其藻。”

袁枚在《隨園食單》之《雜素菜單》說:

“菜有葷素,猶衣有表裏也。富貴之人,嗜素甚於嗜葷。作《素菜單》。”

袁枚雲:芹,素物也,愈肥愈妙。取白根炒之,加筍,以熟爲度。今人有以炒肉者,清濁不倫。不熟者,雖脆無味。或生拌野雞,又當別論。

袁枚說芹菜宜素炒。的確,無論是傳統的芹菜炒豆乾,或是芹菜、木耳和鮮百合混合炒作的素菜,都是那麼爽口、鮮香。但袁枚說芹菜炒肉,清濁混雜不倫不類,這我不贊成,四川傳統家常芹菜炒牛肉末、廣東芹菜炒鮮帶子、芹菜炒鮮魷魚明明就很配。大約是各地的口味有別吧?

只是芹菜的味道還有芹菜獨有的香氣,在小孩子眼中卻是不好的味道,甚至可以算是討厭的味道。好像每一個小孩在小時候,都會對芹菜、苦瓜、茨菇這幾種蔬菜有過遠離的姿態。那個時候,無論大人怎樣威逼利誘,對這幾種蔬菜終是不肯多喫幾口。大人這時也總會說一句:“等你長大了,你就會覺得好吃了。”

果然,及到年長,經歷的事情多了,看到的事情多了,遇到的事情多了,人開始轉變,連味道也漸漸開始轉變。對芹菜、苦瓜之類、由小小的嘗試,到後來竟也甘之如飴了,就餐也會主動點用這些東西做的菜了。

然而,對汪曾祺先生評價爲“格比土豆高”的茨菇,還是始終愛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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