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必歲歲買之

小城的年俗是差不多家家戶戶都養水仙過年的。數着日子,離過年前一個多月前,一個個帶短芽,穿黑衣,還帶着短根鬚的水仙頭便被人們帶回家。 清初屈大均《廣東新語》就有載“水仙頭,秋盡從吳門而至,……隔歲則不再花,必歲歲買之”。

要買到花多肥壯的水仙頭,一般找個體大、形扁、質硬,無枯爛、色澤明亮,按壓時稍有彈性。表皮縱脈條紋距離較寬,中膜繃得很緊,皮色光亮,根盤寬大肥厚。這以漳州的水仙最爲著名。

早在《(乾隆)龍溪縣誌》(27年刊本)已有記載:“閩中水仙以龍溪爲第一,載其根至吳越,冬發花時人爭購之。”

水養水仙花時,要先將水仙球外表的褐色包膜去掉,在水仙球的上部各芽之間縱向切一刀,切透3-4層鱗片,再在兩邊各橫切一刀,千萬勿傷及花芽,洗去粘液,放置在淺盆中培養。

操作起來不熟練的話,那下刀必是會過深過淺,掌握不好,其實也無須執着,不管它,它也自會長出。

浸好的鱗莖球需放在陽光下曝曬,最好放入容器內,每天澆水一次。注意防寒和光照過強,可以適當遮蓋。一週後新芽萌出,便可充分照射陽光。50天左右,花頭竄出,即可取出水仙球沖洗乾淨,移栽於水盆中養植。

養水仙的盆子也講究,一般都用陶瓷做的,或方或圓,顏色青雅,與水仙的冷豔剛好是絕配。盆中固定的小石,更是精彩。近年很多人愛用玻璃彈珠,七彩綻紛,卻又剔透玲瓏。我們家還是喜歡用雨花石。

這些雨花石來了家裏十多年,年年變做水仙的護花使者,年節過後,花謝了,便又束之高閣,靜待來年。它們的生命,彷彿只有在一年的這一刻纔有了價值。

水仙水養期間,除了勤換水,爲使水仙葉短寬厚、茁壯,葉色濃綠,花開香濃,還要給予充足的光照,白天要放在向陽處,晚間可放在燈光下。如果節前10天看不到飽滿花苞,可採用給水加溫的方法催花。若是花苞早了,又須要控水降溫。

總之,在這來回搬動之間,就在某一天清涼的早上,人尚在半夢半醒中,便會被一絲絲一縷縷的香氣喚醒。尋芳而去,只見憋足了勁的水仙花已然開放。

單瓣的,六片白色的花瓣向四邊舒開,中間長有一個酒杯狀的金黃色副花冠,名爲“金盞銀臺”,清香濃郁;復瓣的,卷皺的花瓣層層疊疊,如百摺裙子,上端素白,下端淡黃,雅號“玉玲瓏”,香氣稍淡,但姿容略勝。加上短素的綠葉簇擁,難怪朱熹詩曰“水中仙子來何處,翠袖黃冠白玉英。”

一碟清水、幾粒卵石,置於案頭窗臺,“只憑一勺水,幾柱石子過活”。在萬花凋零的寒冬臘月,展翠吐芳,亭亭玉立,“不與百花爭豔,獨領淡泊幽香”,就是水仙平淡率真的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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