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28:完滿人生的三大系統

《中庸》28:完滿人生的三大系統

子曰:“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知斯三者,則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則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則知所以治天下國家矣。”

孔子說:“能夠好學上進近乎智慧,能夠努力爲善近乎仁愛,能夠感知羞恥近乎勇敢。知道了這三點,就知道該如何修身了。知道了該如何修身,就知道該如何治理民衆了;知道了該如何治理民衆,就知道該如何治理天下國家了。”

《中庸》第二十章的這段話很有意思,明明是孔子答“魯哀公問政”的話,卻偏偏在孔子的話中,又出現了這麼一段“子曰”。這段奇怪的“子曰”中的“子曰”,要麼是《中庸》成書時編者的疏忽,要麼便是進一步擡出孔子來強調這段話的價值。

孔子指出,指導人走好人生大道,實現完滿人生的品質有三種。具備這三種品質——知、仁勇——智慧、仁愛、勇敢,這三種品質被稱爲“天下之達德”,修養這三種美德,有助於人走好各自的人生路,處理好各自面對的複雜的社會關係。

智慧相當於人的軟硬件系統,沒有完備的軟硬件系統,人生便無法正常運轉。仁愛相當於人的動力系統,有了這個動力系統,人生才能一步步向前拓展。勇敢的關鍵在“勇於不敢”,所以,勇敢相當於一個人的剎車系統,有了良好的剎車系統,才能保障人生這臺大車的安全,才能減速、暫停,才能做好準備,更好的前行。從這個意義上講,“知、仁、勇”是一個人實現完滿人生的三大系統。

編者用一個“多餘”的“子曰”,或許是在暗示完滿人生的三大系統是孔子的偉大發現。

一、好學

《論語》中,孔子講自己也是個很普通的人,沒什麼超出常人的地方。即便是隻有十戶八戶人家的小村子,也會有在天資方面同他差不多的人,只不過不如他那樣好學罷了。可見,至少在聖人看來,他個人的精神成長主要得益於“好學”。在這裏,孔子講“好學近乎知”,似乎在聖人眼中,永遠沒有一個現實的、可以抵達的“知”的境地,這個境地總是在所有人面前招搖,招呼所有人朝着這個境地去努力,努力的方式便是“好學”。

到底什麼是“知”呢?孔子爲自己喜愛的弟子子路開小竈時專門講過——“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是知也”。在孔子看來,通過好學,認識到人必然會有的認知邊界,便是最大的智慧。真正的智慧者,不僅清楚自己有所知,更清楚自己的認知盲區。孔子講自己“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我”有什麼了不起的智慧嗎?沒有的!

自稱“好學”過人的孔子,認爲自己“無知”,兩千多年來,誰又敢說自己的智慧能夠超越這位“大成至聖先師”呢?顯然,好學是通向智慧的重要通道。

二、力行

孔子講的“力行”,便是後來孟子講的“好善”的實際行動。

孟子曾經講,舜在深山時,住在山洞裏,與山中的野獸爲伍,同其他山野之人沒有什麼分別。所不同的是,等到聞聽到一句善言,見到一種善行時,舜馬上表現出與其它山野之人的區別來。他會像決口的江水一般,一發不可收地“力行”那些善言、善行,直至“力行”的這些善言、善行能夠惠及到所有的人。“力行”善言、善行,便是舜成爲聖明天子的根本緣由。

孟子有個弟子叫樂正子,聽聞魯國準備啓用樂正子作爲執政大夫時,孟子高興得不得了。其它弟子問及樂正子的高明之處,孟子只講了兩個字,這兩個字便是“好善”。在孟子看來,好善能力行,那是不得了的事情。

正因爲如此,孔子纔講“力行近乎仁”。好善能力行,便能無限地趨近於“仁”。

不要忘了,孔子還講過“仁者人也”,“仁”是人區別於其它動物的本質屬性,因爲無限趨近於“仁”,人才越來越有人的樣子。

三、知恥

“知恥近乎勇”——知道羞恥才能勇猛精進、力行不怠。

“恥”字由“耳”和“止”構成,據學者考證,戰國時期,這個字尚且由“耳”和“心”構成。也就是說,孔子在講“知恥近乎勇”時,這個“恥”指的是那些聽聞到的讓人內心發生強烈變化的事情,引申爲羞愧。到漢代時,右邊的“心”演變成了“止”,勇於不敢,纔是勇敢。對於某些違背靈性良心的事情,敢於說不,敢於拒絕,纔是真的勇敢。

當年孔子一行在陳蔡之間被困絕糧,子路擼起袖子嘟囔“君子以有窮乎”?很有點揭竿而起的意思。孔子迴應說“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君子才能安於困窘的局面,小人在困窘時容易無所顧忌、無所不爲。

內心能對違背靈性良心的事情感到羞愧、羞恥,便無限趨近於孔子所講的“勇”了。

有了完備的軟硬件系統,動力系統運轉正常,剎車系統也運轉正常,人生的大車才能完美運轉。在孔子看來,有了這三大系統,修身不是問題,治理和引導民衆不是問題,治理邦國天下自然也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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