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健在,我們永遠都是孩子

年前,九十歲的岳父就通過電話,給每個孩子發出告示:“今年,按照慣例,仍然爲每個人準備了紅包。至於紅包的大小,還是延續之前論功行賞的老辦法。誰的貢獻大,付出多,誰的紅包就相對多一些。”

其實,做爲老爺子唯一的一個姑爺,每年過年,給我發的紅包,都會比其他孩子多點兒。固然,這裏邊的確有論功行賞的成分,但是,絕對不排除老爺子對自己唯一的一個女兒的偏愛。紅包名義上是給我的,但是,每年的壓歲錢,都是妻子替我“保管”着。

岳父是1947年參加革命的老兵,先後參加過抗美援朝和青海平叛。在部隊主任醫師的崗位上離休,按說每個月小20000的工資,省喫儉用的岳父岳母應該會攢下一筆不小的錢。可是,當我故意開玩笑,向岳父打探底細的時候,這位我首經的老首長都很認真很認真地告訴我,他們根本沒有攢下多少錢。

以我對岳父岳母的瞭解,他們說得是實話,一點點都沒有蒙我的意思。說心裏話,老兩口也根本沒有必要蒙我這個姑爺。

其實,岳父岳母對隔輩兒的孫子和外孫女們的財政支持出手很重。無論是孫子讀高中,考軍校,還是外孫女搞藝術,上大學,只要比其他同學的成績,稍微冒高一點點,做爲爺爺奶奶姥爺姥姥的老兩口,都會毫不猶豫地給予物質獎勵。

也難怪,孩子們從小到大,都養成了一種習慣。都會第一時間向他們的爺爺奶奶、姥爺姥姥彙報他們自己取得的成績。

岳父岳母給我們這輩人發紅包給壓歲錢,源於我們下一輩兒的孩子們的誕生。也就是說,從我女兒有壓歲錢的那天起,我和妻子,還有我女兒的兩個舅舅,才一起成爲了每年過春節,都有壓歲錢可得的幸福之人。而且,這一得就是二十多年。

今年發壓歲錢之前,岳父在電話那頭說話的聲音,與前些年相比,明顯低沉了很多。也許與四個多月之前,老人家做的那場手術有關。

雖然,一個前列腺增生的電切手術,對於普通人而言,算不上是一臺什麼大不了的手術。但是,對於一個90歲高齡的老年人來說,這臺手術,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如果簡單,如果容易,如果沒有風險,也不至於讓一個戰區總醫院的兩個泌尿外科的“大”主任,把腦袋耷拉到褲腰帶以下,硬是沒敢在風險評估報告上,簽上自己尊貴的大名。

幸運的是,本市中心醫院的泌尿外科的張教授,是我的發小,也是我的好朋友。重要的還是人家張教授,有足夠豐富的臨牀手術經驗。只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採取了硬膜外麻醉的方法,拿下了一臺對於一個90歲的老人,以及我們全家所有人都是一場輸不起的手術。

處於手術恢復之中的岳父,年前,又感染了新冠病毒,能挺過來,不能不說這個能夠在朝鮮戰場和青海平叛中屢屢立下戰功的90歲的老人,再次創造了奇蹟。

紅包裏的2500元,不能不說這也創造了作爲兒女,我得到的一筆數量最大,當然也是壓力最大的壓歲錢。

但願,半年之內,不僅僅經歷過一次大手術,還打敗了新冠病毒的90歲的老人,能夠再次硬朗起來。每年都會收到他爲我們晚輩發的壓歲錢紅包。

無關紅包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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