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貞太白樓追思,張佳胤函谷關遣懷|元明清詩擷萃(30)

王世貞,字元美,號鳳洲,又號算州山人,太倉人。明嘉靖二十六年進士,官至南京刑部尚書。他聰明好學,其樂府古體詩,冠於一時。與李攀龍同爲"後七子"首領。著有《弇州山人四部稿》等作品。

登太白樓

昔聞李供奉,長嘯獨登樓。

此地一垂顧,高名百代留。

白雲海色曙,明月天門秋。

欲覓重來者,潺湲濟水流。

【注】李供奉:指李白。唐玄宗時李白任翰林院供奉;嘯:撮口發出悠長清越的聲音,這裏指吟詠;垂顧:親臨看望。高名:指李白的美名;天門:指泰山上的東、西、南三天門。李白《遊泰山》詩有"天門一長嘯,萬里清風來"句。

潺湲:流水的聲音。濟水:包括黃河南北兩部分,河北部分源出河南濟源縣西王屋山,東南流經溫縣,入黃河。河南部分原系黃河的支流,自河南省滎陽縣北分黃河東出,流經山東省入海。

李白青年時代曾經漫遊南北,足跡遍及各地。今山東省濟寧市、湖北省漢陽縣以及安徽省當塗縣等地都有太白樓遺址。這裏指濟寧市的太白樓。這首詩模仿李白詩歌的氣韻,寫得頗有特色。詩中傾吐了作者對李白高風亮節的仰慕,同時也流露出對這位大詩人的深切懷念。

張佳胤,字肖甫,銅梁(今四川)人,號崌崍山人。明嘉靖二十九年進士,官至兵部尚書,加太子太保。其詩警拔而又莊雅。有《居來集》傳世。

登函關城樓

樓上春雲雉堞齊,秦川芳草自妻萋。

黃看雨後河流急,青入窗中華嶽低。

客久獨憑三尺劍,時清何用一丸泥。

登高遠跳鄉心起,關樹重遮萬嶺西。

【注】雉堞:城上排列如步狀的矮牆,即女牆;秦川:指函谷關以西、秦嶺以北平原地帶,古代屬於秦地。萋萋:草長得很茂盛的樣子。這句寫黃河雨後水急色黃;華嶽:華山,在今陝西省華陰縣南,爲我國著名遊覽勝地。這句說:憑窗眺望,蒼青的華山彷彿顯得低矮。

客久:指楚漢相爭時,劉邦長期轉戰各地。三尺劍:古代劍長約三尺,後亦以"三尺"作爲劍的代稱。據《史記·高祖本紀》記載,劉邦破秦後曾派兵扼守函谷關,以阻止項羽進兵關中。他說過:"吾以布衣提三尺劍取天下"。

一丸泥:喻極少的東西,指兵力。據《後漢書·隗囂傳》記載,隗囂的部將王元曾請求領兵鎮守函谷關,說:"元請以一丸泥爲大王東封函谷關,此萬世一時也"。這句意思說:如今天下太平,用不着象王元那樣帶兵把守封關;萬嶺西:指作者的家鄉。銅梁縣在函谷關之西。

函關即函谷關,戰國時秦國所置,在今河南省靈寶縣東北,是歷史上軍事要地。作者登臨城樓,憑窗遠眺,秦川、黃河、華嶽遠近的景色盡收眼底,胸中激盪着懷古之情,感到自己雖有憑劍守關建立勳業的抱負,然而生不逢時,頗有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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