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了的小朋友(續)

第三週結束,眼前的挑戰都能一一應對,果然沒什麼能難得住我們。

八年級班主任、兩個班語文教學任務,獨自帶一個4歲半的娃,在別人眼裏看起來很艱難的任務,也總會有辦法解決的。我的難,難在我有四個第一節課,8點10分上課,必須在7點50分左右把娃送去幼兒園,再返回教學樓準備上班。正如我不願意別人吵我睡覺,我也不希望打破孩子的睡眠,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儘可能自然醒。好在幼兒園距離不遠,再加上買了臺電動自行車,往返不到10分鐘。

第二個難,是我有周五的早自習。6點50分上早自習,我出門時小朋友不一定是醒着的。以前,怎麼着都會有人陪着他起牀,這學期不行了,沒辦法,只好一遍遍告訴他,要自己起牀。這又多虧了去年寒假期間我的懶惰,造就了一個獨立自主的娃。寒假時,他醒得早,我又不想起牀,於是就拉着他在牀上聽故事,他也的確能聽很久,可是架不住我躺的時間更久,於是他乾脆就自己穿衣服去玩了,表揚了幾次,他後來就乾脆也不通知我了,自己爬起來,穿好衣服就走。

我不擔心他不會穿衣服,擔心的是他醒來見不到我會哭。

所以,哪怕我第二天沒有早自習,我也會告訴他要是起牀沒看見我,要先穿衣服,再起牀去烤火、聽故事,如果還能刷牙就更好了。因爲我只有40分鐘的空閒,要喫早餐、洗漱、送幼兒園,實在有點趕。

上週五,我懷着忐忑的心去了教室,出發之前,把他的故事打開到播放狀態,這樣他起來之後就不會沒事可做。早自習有40分鐘,本想中途去看看,又覺得太遠,而且在教室一忙就給忘了。下課鈴響起時,我趕緊跑。途中經過食堂,還是停下來打了碗麪條,心想:反正也不差這幾分鐘了,萬一他在哭,就多哭會兒吧。

等我到宿舍底下,沒聽到哭聲,又生出另一種擔心,別發生意外呀。

上了樓一看,他竟坐在烤火爐裏,衣服也沒穿,還是剛從被子裏爬出來的模樣——一身保暖內衣內褲,幸好他全身縮在烤火爐裏,除了肩膀、背部,也不至於很冷。一時刺激得我忘了表揚他的堅強,反倒急着問他怎麼不穿衣服了。後來才知道,在我出門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起來了,甚至他還在我關門的那一剎那喊了聲“媽媽”,可是我只留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

今天又是週五,昨天晚自習結束已經是九點,回到寢室趕緊喊他睡覺,又交代了一遍早上的流程,這次留了個心眼,讓他穿着毛衣睡覺,這樣早上哪怕沒穿棉襖,也不至於那麼冷。

這一次,我更加不擔心了。下課回寢室的路上,我甚至作了一番對比:娃娃躺着不能動的時候,爲孃的聽到哭聲急得不得了,趕緊抱起來,現在倒好,竟然覺得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了。

等我回到房間,他果然還是沒有穿衣服,正從廁所出來,扭着腰告訴我,“媽媽,我刷了牙。”

儘管這個早上仍是匆匆忙忙,8點8分我才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辦公室,但我早已習慣在前一天完成備課任務,兩分鐘時間足夠讓我調整狀態,帶着書從容進教室。而且,天氣漸漸回暖,以後會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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