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二)

2023年3月21日  星期二  晴  8-17°C

昨晚,老郭來找我,說想看一個子公司的賬。我又不是財會人員,更看不懂賬,哪裏會有賬。我一直在看關於這個公司的訴訟、審計等各種關聯材料,就是沒有財務賬。

“我本來想偷跑,帥說正準備走,副組長進屋了,問我這個公司的事,帥說還是不想放棄。帥說我以爲你一直在看賬,反正也偷跑不成了,帥說過來問問。”老郭說話,開口前喜歡加個口頭語“所以說”,“所以”兩個字說的語速很快,乍一聽就是“帥說”。記得我剛認識他的時候,還問過他:“你總講帥說帥說,帥是誰呀?”

“你想偷跑去哪兒?”我奇怪。

“我想回家一趟。”他放低聲音說。

望着他花白的頭髮和臉上的白色鬍子茬,我笑話他:“咱都是空巢老人,又不是家裏有奶孩子需要照顧,組織需要你發揮餘熱的時候,就老老實實在這裏待着吧。”

組長參加一個三天的封閉培訓不在酒店,組裏臨時由副組長負責。副組長以前當過縣裏初中的校長,總喜歡板着臉,雖然年輕,但管理很有一套,每天晚上19:40,他準時在工作羣發消息提醒,各位組員:晚上8點開門辦公,各分組及時召開碰頭會,收集當天工作情況,安排明天工作內容!收到請回復!發完提醒信息,不管有沒有人回覆,他八點定會在樓道里走一圈,看看是否都在位,誰還沒開門。

我對副組長消息裏的標點符號很敏感,兩個黑歎號,像他的黑臉一樣嚇人。

組長在的時候,我喫過飯下樓走圈,遲到十分八分的,他也不好意思說我,組長看中的是工作效果,不注重形式,只要你能查出問題,遲到早退不參會都沒有問題。但副組長天天在微信裏提醒,又自己親自檢查,我便快快的走完快快的上樓開門辦公,以免週五總結一週工作時,又被不點名的批評。

“老X。”老郭看着我說:“帥說我過來和你商量商量,咱倆配合,把這個公司的事給它查一下,找個突破口撕開,快速推進,然後移交,結束任務。”

“行啊,反正所有的資料我都看完了,問題也都梳理出來了,你那裏把賬再一看,那就沒問題了。”

“帥說咱倆去找副組長說說?”

“可以。但昨天交給我一堆其他要覈實的線索,正頭大呢。”

“咱先去看他咋說吧。”

我和老郭找了副組長後,他同意我們的方案,老郭打包票說,只要把公司的賬拿過來,他一天一夜不休息,很快就能看完。他喜歡的是速戰速決。

老郭手頭上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了,這兩天明顯的閒,開始抽着煙串房間,東走走西看看,甚至還想偷跑回家一趟。

鬼子都是很狡猾的。今天下午,公司上級單位經辦人回覆說,我們需要的財務資料調不出來。這個子公司已申請破產了,所有資料都已經移交給法院指定的管理公司了,他們要不出來。

“一句要不出來就行了?這些東西你們難道沒有備案嗎?誰說要不出來,讓單位老一過來給我們寫情況說明,簽字畫押,就說你們沒有資料,也要不出來!”老郭脾氣上來,話很流利,也不加“帥說”了。

“老師老師,你別急呀,我們正在協商,不是要不出來,是正在協商着要。”經辦人趕緊解釋。她40歲左右的年紀,剪着運動頭,髮色是黃色的,與淺咖色的小羊皮短上衣很搭,配上黑色蕾絲長裙,幹練霸氣中又透出一種風情。

“對方是想給咱們玩死無對證呀!”經辦人走後,我對老郭說。

“死無對證?哼!來試試!”老郭很霸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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