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看待『開心點吧朋友們,人間不值得』

最近翻看了李誕的一些作品,就像他微博裏所說的那樣,沒必要那麼敏感脆弱,活的沒皮沒臉一點也沒什麼,開心點吧,畢竟人生不值得。不知道具體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就是,莫名的想流淚。

太宰治曾經說過,生而爲人,我很抱歉,馬東說,我想我人生的底色可能是悲涼,李誕說,開心點吧朋友們,人間不值得,有人說他,『扯了一手好誕,說了一書精華,黑色幽默反應黑色現實,但也不缺人情冷暖』。

李誕總喜歡吐槽自己是一個沮喪的人,他書裏的故事也充滿了黑色幽默,與寫搞笑段子的人有些反差。喜歡說自己沒有什麼思想,沒有什麼深度,就是搞笑,只需要搞笑就可以了,活着只需要讓別笑就可以了。

其實,這個世界挺奇怪的,思想貧瘠的我們,總是在嚷嚷着要活出自己生命的深度,即使是一條鹹魚,也要做最鹹的那條。

李誕開始走進大衆視野是在王自健的《今晚80後脫口秀》上,那時他還沒有什麼名氣,染一撮紅頭髮,偶爾在王自健的節目裏串個場,看起來玩世不恭。卻是寫着『再互相憎恨的人,也得睡在同一個夜裏』這樣句子的詩人。

漸漸爲大家所熟知是在《吐槽大會》,這時的他感覺比原來鬆弛多了,其中有一期走模特步附帶着賤萌表情,一瞬間被他逗樂。

在《十三邀》許知遠與李誕的訪談中,許知遠展現的是精英知識分子,走學術路線的代表,李誕是做大衆娛樂,擅用戲謔、吐槽來構建對話空間代表。

李誕說:『生活中時常會逼迫自己,如果確實喝三塊錢一瓶的啤酒也很開心,就回內蒙找個屋喝一輩子啤酒』。需要讓自己健康的活着,生活最可怕就是這個也行,因爲在我心裏,這個也行真的行。

李誕強調自己的身份是藝人,只想把喜劇做好,給更多人帶來歡樂。他排斥做真正的自己,覺得自己是爲他人活着的。只有這樣,他才能健康地活着,你讓他做自己,他就沒了。

他提出佛家『中道』的佛理,在佛祖的價值體系裏,同時放棄和同時想通是相通的,自我欺騙可以得到更多的快樂。聲稱自己放棄的同時也想明白了,如此就把自己給理順了。

許知遠是警惕確定答案的人,他懷疑李誕的佛學,是屬於『生活尚未經歷什麼,假裝已經看透了一切』的悟道模式。

我覺得李誕是真的看透了,他是敏感的人,快樂不一定比別人快樂,悲涼卻比別人悲涼,悲涼的人是不可能真正地快樂吧。若相信人本孤獨,就會視溝通爲徒勞。


當許知遠被問道想以什麼樣的方式結束生命時,李誕被其答案爲“死在女人身上”明顯一震,他感受到了這位知識分子的真誠,告誡許知遠如何不被人罵,告誡他要賺錢,就不要說太多真話,不要挑戰大衆。

一個是格格不入故作清高的知識分子,一個是看透這個世界就算假笑也要笑對人生的藝人,都試圖在說服着對方,有些故作萌態的突兀感。

李誕表示自己不想對抗這個世界了,不想說真話,真話說太多賺不到錢,這是他跟着規則而不被規訓的方式。

但他自己也意識到:如果真話需要放在段子裏說出來,做人已經很悲哀了。

節目錄制過程中,李誕說:『這個節目播出後,大衆對你的印象會好轉,而我會被人罵』。

他就是那個裝睡的人,真誠地任由自己清醒地糊塗着。

相反許知遠是堅定的個人主義者,相信人自身有它的尋找意義的系統,有知識分子的責任感;他更像個年輕人,對這個世界有無窮無盡的希望,認爲通過自己的努力,能爲這個世界做點什麼。

而李誕卻說他已不再追求深刻,就是活在淺薄裏,活的流於表面,人活着就是要給別人帶來快樂,避免與知識分子爲伍,轉而加入了俗世的運行軌道,他覺得一切都沒勁,對這世界和自我沒有探索慾望。他爲別人而活,而這別人就是大衆。

李誕在理智上選擇了隨波逐流,但內心仍有堅持的東西,可這又是他想放棄的。如此矛盾的他,怎麼會不痛苦呢。

40多歲的許知遠活得像個孩子,20多歲的李誕活得像個老人,這種交叉的反轉,本身就是一段耐人尋味的戲劇。

每一個知識分子,心中都會有一個烏托邦,只是生活在俗世裏,有的人被迫打碎自己的幻想,有的人依然堅守一個實現不了的願望。

許知遠希望通過訪談得知一個人的心路歷程,挖掘潛藏在他們內心深處的祕密,他還是年輕人的心態,希望自己的節目是一片綠洲,能夠抵抗風暴的傷害。

在李誕寫的書中,沒有大道理,沒有雞湯,也沒有以小見大的故事,很平常的文字。但想法很敏銳,如此就會更喜歡他一些,感覺語言都是專業中帶着戲謔。

李誕的成長過程中有太多掙扎、懷疑和自黑,構成了他悲涼的底色。談話中多次提到『無所謂』、『沒意思』,他代表着一批年輕人的語言系統和思想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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