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裏的舊時光


河水流動不息,梧桐的樹葉落盡,徒留光禿的枝丫,河邊石階上的風依舊如舊憶裏的一樣冷冽,河畔上定着錨的鐵船悠悠晃盪,我撫觸着斑駁的樹幹,思緒悠悠。望向小閣的木窗,依稀看見自己靠着窗框,托腮凝望的模樣,只是身側的一切早已不復昔日的熱鬧生氣,就連故人也早已逝去,厚重的木門亦掛上了積塵已久的大鎖,歲月磨平了很多東西,也在很多地方留下了痕跡,這青瓦綠牆間,外婆,你可知道,我想起了你,而記憶裏的一草一木都因爲你纔有了生機。

  猶記得外婆在水田裏彎腰插秧時,田埂上我和弟弟在陰翳下,把屁股貼緊在凳子上,吃着大把大把的零食,玩過家家。身旁一排過來有着錯枝的高大樹木,葉子密密麻麻,幾聲婉轉的鳥啼不間隔的落入耳際,風從“嘩嘩”作響的樹葉間直撲人的臉頰,涼爽爽的,很是舒服。樹下一簇簇的碧草,像是鋪在路旁的一牀綠絨毯一樣,綿延開來,其間只綴了些黃黃紫紫不知名的野花,和穿淌其中的涓涓渠流,這清清的渠水流過的聲音,像鋼琴琴鍵的跳動,又似風鈴的歡樂。從綠障的間隙中望下去,能看見鬆軟沙白、罕有人跡的河灘,踩在這樣長年被水浸泡的沙粒上,比不得河石,是要沾了人一腳白沙的。

  水田間,媽媽和姨母們躬着背,幫外婆插秧,泠風拂過,水波盪漾,一些不知名的白色大鳥掠過水麪,“撲哧”一聲踩進遠處的禾苗間,忽然記起王維的那句“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我想放在此處是再好不過了。遠處的瀑布飛湍直下,彈跳起來的水珠,在爍目的陽光下閃耀着五色的彩,自成一片光華,襯着泥白筆直的公路,三三兩兩而過的車輛,讓我的心裏充實的好似塞滿了暖暖的陽光。

  在家裏,外婆總愛把房子收拾的簡潔舒適,她還定了一條不能穿外衣靠近牀鋪的鐵規矩。在贍養上,她堅持不要孩子們養着,每年都自己下田種稻子,平日裏還常給人釀米酒,這對於有着十幾個孩子的她來說,是很不容易的,媽媽很是敬佩外婆,常常與我們提起,我也是。外婆活得平常,走得也平靜,她走得前一天還給人釀了米酒,家裏還留下幾擔穀子,她走得時候,躺在木椅上,陽光從窗外傾瀉進來,送她靜靜的離開。外婆周身透着的那份寧平,和刻在骨子裏的自立自強,給了我深深地影響,我很愛這樣的外婆。

  人生的路上總不可避免的會有很多挫折與困難,挫折困難也是人生的部分,我們沒有道理也沒有辦法去迴避它、抗拒它,只有心無所懼、勇往直前,纔是真道理。“人生來不是給打敗的”,就像桑地亞哥那樣“人可以被毀滅,但絕不能被打敗”。外婆教給我許多東西,而自立自強是她留給我最大的精神財富,只有堅信最大的依靠是自己,最強大的動力也來源於自己,我纔可更好地行走於人生的川峯之間。


一棵白菜精


那年的少年


山野花開花落春又來(二)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