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河:第四十三話

第四十三話

橋邊小語(上)

正當我暗自鬆一口氣的時候,這野貓卻突然大聲的叫喚了起來,糟糕,這麼大的動靜不得把黑警給招惹來,我連忙加快了下樓的速度。

  “是誰?”黑警聞聲而出,我也不由得停下了下樓的步伐。從樓梯間的微縫裏可以看見黑警正在打着手電一步步朝下打探着。這樣幹呆着可不行啊,我不由得思索着下一步該怎樣做。

唔,一樓左邊有一個小房間,是敞開着的,不如......。而那不斷下移的腳步也在提醒着我,不能再左思右想了,我便踮起足根,控制着力度朝小房間移動過去。等完全到了後,我才發現這房間看似是敞開着的,但其實裏面還透出來一根不細的鎖鏈牢牢與外面的門把手相連接。這可難辦了,按照這個面積來看,只能鑽進去一個小孩而已,我這樣的一個成年男子想要強行而入實在困難。

“嗒...嗒...嗒。”那腳步聲越發響亮清脆起來,我有些慌了神。不過,心裏的那個聲音在告訴我,現在還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刻。既然強入無法突破,不如通過什麼辦法來撬動外面的鎖鏈。當然這個撬動可不是用什麼大錘之類的。我從上衣口袋取出一根鐵絲,朝着鎖的內扣裏捅了過去。其實這種鎖的結構無非就是幾種,在警校的時候,老師就告訴給了我們一般徒手開鎖的經驗。很快習得的經驗就在鎖上得到了應驗,隨着“吧嗒”一聲,鎖開了,我連忙輕推開門,貓着身子進了內門裏面。

而就在我關門的一瞬間,黑警也踩着步子到了一層。這個內室實在黑暗,而且看樣子也是年久失修,位曾在住過人,所以莫名的難受一時間涌上了心頭。不過這些倒是其次,我的大部分情緒依然被外面不斷試探性的步伐帶動着,那黑警的步伐聽起來似乎走得越發緩慢,而且他沒有朝外面探查的意思,只是在一樓的各個分房裏面來回走動着。

突然,一陣“咯吱”聲響來,糟,他把這個小屋門打開了,躲在門後的我暗覺不妙,不過他似乎並沒有進來的意思,只是站在門外小小的張望着,他也沒有打開任何燈源。不過,最終他還是打算進來看看,因爲那步子正在不斷地擴張着聲勢,幾乎要蓋過我的耳膜了。爲了防止自己提前暴露,我夾着身體靠着牆壁朝門的更裏面挪動而去,而我此刻的行動說是一隻行動遲緩的蝸牛也不爲過,不過不同的是,我移動的每一步在這個深夜裏都將爲我增加一點希望。實在不行,就與他肉搏,他畢竟是個黑警,不太可能持槍,而且制服他,較之神祕人還是輕鬆不少。

進了內屋,他還是沒有打開燈光,而是直接進了更裏面仔細的檢查着,藉着從外射過來的月光,我大致可以看見他的一部分動作。不過,我仍需要保持高度的警醒,因爲目前的格局來看,我還是不宜過早與他起正面衝突。

忽的,他打開了一股小小的光源,看這發光的程度來看,應該是手電筒。從觀察來看,他應該是在查看着什麼東西。從餘光可以看出,他左右不停地旋轉着手電筒,眼神來回在桌面遊移着。不過,很快他就切斷了光源,大踏步的朝屋外走去。本以爲,他會接着檢查門後,不過他的步伐卻依舊沒有減弱的勢頭,直接就走了出去。他的步伐怎麼突然加快了,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督促着他嗎?

不過現在我還身處圇圄,倒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等腳步聲完全消失後,我便小心地透出個頭,看着外面的動靜,咦,他真的上樓去了?不過爲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取出手機打開閃光燈再次確認了一番。那片幽黑之境果然是沒了黑警的身影。我舒展了一口氣,接着又揉了揉全身各處,剛剛因爲高度的緊張與狹小的空間導致我的周身都無比酸澀。一頓修整後,我便繼續着輕聲與輕步的姿態朝着外面進發着。我沒怎麼環顧身後的狀況,當然也是時間使然,我不能再逗留過長時間。等到了圍牆處,我才象徵性的看了一眼二樓,不過有些奇怪的是,剛剛大亮的燈光已與夜色融爲一體,看來他這是早早就休息了?不想再過度猜測,我順着剛剛的來時路順利返回到了住處。

到了租房,我把自己的動靜幾乎調節爲了慢動作,無他,只是不想節外生枝,引起大爺的懷疑。正當我快要進入臥室的時候,只聽幽暗的房間內冒出一陣聲音:“你是誰?”

大爺居然還沒睡?不過我很快便做出了反應:“哦,大爺,我今天和朋友出去耍去了。怎麼,你還沒休息?”

大爺沒有迴應,伴隨着“騰”的一聲,屋內的吊燈被他一下子開啓了,由於剛剛的場景絕大部分是在黑夜裏,這樣猛然被大束大束的光線包圍,我的眼睛有些不太適應。大爺又進一步走到我的身前,從透出的眼神裏,可以探出一絲絲的拷問與狐疑的味道。看來這個大爺從我剛來到這,便對我心有提防,我不由得有點擔心。

正當我被他的目光而左右時,他卻給了我一個始料不及的哈哈大笑,然後隨着綻開的嘴角,那眉毛也似乎開始顫動着。他這樣的笑聲令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想表達個什麼意思。等他一個勁兒的自嗨完畢後,他又顯出了一副與自身年紀極不匹配的神態,他半眯着眼睛,活像個老狐狸般說道:“小夥子,找女朋友去了吧?”

還未等我作聲,他便又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無奈又有些調侃般的說道:“還是年輕好啊。”看來,大爺是以爲我出去約會了。不過也好,這樣一來,接下來的一些計劃起碼運作起來就會少了許多障礙。我舔了舔嘴脣,裝作一臉嬌羞狀的說道:“是啊,大爺,很久沒見了嘛,這不......。”

  “嗯嗯,深表理解,誰沒年輕過嘛。”說着,他自顧自的往臥室方向走去,臨進門說道:“早點休息,已經很晚了。”

我應了聲後,也轉身關燈回到了臥室。剛剛的一切波瀾到了這個時候都已經變爲了一種純粹的安靜的狀態,只是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繼續着這種令人險象環生的狀況。

又是一夜過去了,回想起昨夜裏的種種,真是驚險一刻。不過這倒並未我產生多大的心理包袱,畢竟以前在警校出外活動時碰上此類的事件也不在少數。而現在,我擔心的是黑警會不會因此懷疑到我的頭上,若是這樣我就算是提前暴露了自己。那麼他的後續行動也將會終止。

而從他那裏獲取到唯一信息點就是今晚在西橋外的碰面,會見的對象暫時還不可知,不過我覺得極有可能便是李琴。因爲西橋那邊由於遠離縣城,且靠近垃圾處理廠,所以一般沒多少人在那停留,再加上李琴近段時間的頻頻異動,更加深了我的篤定。不過,以上都只是我的一方面的猜測,具體怎麼樣,還得今晚纔會揭曉。

不過現在擺在面前的唯一難題便是:我該如何再次和大爺解釋自己的晚歸。畢竟同樣的幌子不可能再次重新來一次,而且我總覺得大爺似乎已經知曉了我的一些事情。昨晚他的話語現在回味起來更像是他給我打的一個圓場。越想越覺得大腦發麻,索性不去想那些若有若無的東西,況且我現在所做的都是分內的正義之事,即便大爺日後發覺,解釋起來也便沒了那麼多的束縛。

而當我準備出門時,卻發現大爺好像今天就沒在家,主廳裏面就擺着一副他的老花鏡和一本村上春樹的《IQ84》。大爺這又是上哪去了呢?不過也好,我倒也省得再給他編出些不切實際的理由,說謊對我來說,實在不是擅長的事情。可能是由於被晚上的事情時刻牽掛着,在房屋內的我不住地看着時間,但是這掛在大廳內的大鐘總像給我開着玩笑一般,走得極慢。

而在那個節點之前,我實在不宜再過多的拋頭露面了。這些時日,我幾乎把周圍的鄰居以及附近的商鋪逛了個夠,也或多或少的問了一些事情,不說別的,總會有一些人會懷疑我的目的,而且小院又靠近警局,所以還是小心行事吧。相比於我這裏的畏手畏腳的行動,平縣那邊反饋到的信息似乎還不錯,一些關鍵人的指紋以及DNA都已經被提取到了,雖說這兩樣都被破壞的差不多了,但是通過恢復也不是沒有完美復現的可能,更重要的是,這對於那幾個潛在的疑犯來說,是一種極強的威懾,想必黑暗裏的那個人已經開始隱隱擔憂了吧。

在百無聊賴中,時間就這樣悄然過去了,我開始準備着動身前的必備品。等收拾妥當後,我又往大爺的臥室張望了幾眼,只見大爺的臥室內還是空空如也,大爺今天怎麼出去那麼久了啊?我有些疑惑。不過,跳動的指針可不允許我再多思了,我壓低帽檐,朝外面走去。

西橋外,那可是我童年的必經之地,當然那時候是沒有什麼垃圾處理廠之類的,所以我們這些孩子最愛在西橋那邊玩耍,現在想來,自己亦是十多年再未曾踏足那片區域,不知西橋外,還有沒有我們那些年的回憶。

由於地處僻靜偏遠之處,所以越走越覺得人煙開始逐漸減少,到最後索性就只剩高空中偶爾劃過的蝙蝠呼應着我此刻的心情。

又走了20來分鐘,終於到了西橋。我看了看手錶,時間顯示爲20:40。和黑警電話裏協商的時間還有20分鐘,不過我也沒有擅自跑到橋身處,如果他們提前來了,那就會徹底暴露自己。我便找到了一處有着茂密的草叢,撥弄開一方視角點,接下來就等待着他們的到來了。

夜色被濃重的霧氣纏繞上了一種別緻的氛圍,說實話,我很享受這樣的有些愜意與安謐的氛圍,但我知道這樣的感覺在現在實在有些不合時宜,因爲它會迷惑自己,降低自己的判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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