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終總結:《秦腔與絲路文化》後記

距離上一本書,已有四、五個年頭。

人生無常,韶華易逝。這五年間,有許多計劃中的事情要做,可是忽然就生病了。

按我的計劃,是有一個要把秦腔問題再繼續探討的,正好,劉禎老師從北京打來電話,問有沒有興趣做一個地方戲與中國文化的課題,他並不知我病,我也沒有告訴他。這個課題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於是,就十分樂意的接受了。

那時在病的初期,我想自己可以一天一天慢慢的做,因爲手頭積攢的資料夠多了,而且身邊有許多的朋友與我常探討這些問題,總是樂觀的心境。綱目很快就寫出來,自己就循着這個線慢慢構思。

大意是,把“秦腔”兩個字的含義一定要回到原點。衆所周知,秦腔首見於明末清初的南方,是外部對流傳到當地一種戲班所唱戲曲的印象。它既然是那個時代的叫法,那麼它就指稱的是那個時代的事實,是源於陝西的這種戲劇在流播過程中必然存在的現象。中間雖然經過坎坷,最大的是來自官方不斷的禁演,所以,它轉變過不少,發生過不少變化。它的傳播之路實際也是交流之路,時至今日,有時也分辨不清究竟誰是誰的。同理,在秦腔的發生地區,也是如此,有外面的戲劇進來,他們相互吸收融匯,也有變化在內。包容性正是戲曲的最大的特徵。所以,於我來說,考察陝西內部戲曲的流動、變化,也是整體把握分析中國戲曲史的一個辦法。

不過,限於我的業餘的身份,日常工作又忙,身體不好,所以,只有慢慢的循着自己讀書所來的思路去發現。把這一點滴記下來,就是這本書。其間錯漏、間斷、不連貫當是自然,敬請讀到的人諒解並指出來,以待今後的改進。

綱目在生病期間即擬好,直到身體度過難關,也趕上出版社催稿,即與劉禎老師溝通。劉老師一方面叮囑注意身體,一方面指出問題所在。特別驚異的是,在談好這件事情之後,江蘇人民出版社張延安先生立即就寄來合同。這下,就不得不又重新修訂綱目,重新起步了。

萬事開頭難,寫引言的部分,頗爲艱辛,正是三夏酷熱,單位、家裏來回奔波,在路上便行便思,三易其稿,終成目前這一版。雖不滿意,無奈時間緊蹙,又不能凝滯於此,只有繼續前行。以待時日,再做新訂。引言之後,下來寫作相當順暢,一日不多,兩三千字,然後歇息。就這樣,斷續三月,基本告成。

特別緻謝的是臺灣戲曲學者施德玉教授,蒙她引見,拜會享譽兩岸的戲曲史學大家曾永義先生。約八年之前,公事跨海去臺灣,春日裏抵達臺北的時候,街道綠意盎然、花香撲鼻,車人井然有序,打探問路,人皆彬彬有禮,頗有古風。與施德玉教授早相識於劉禎老師主持的地方戲與崑曲學術會議,斯時已熟讀其大作《中國地方小戲之研究》,幸得花開時節又逢君。她亦順遂我願,引路拜會曾先生及戲曲音樂博士呂錘寬先生。電話中她笑意盈盈地告訴我大佬們答應一見,不容我表達興奮與謝意,她更詳盡指明如何搭乘捷運,哪一站倒車、哪一站下,上來後什麼方位走多少米,進臺大一個偏的小門,不厭其煩。我記得清清楚楚,自己踏着夜色,從街邊一個側門走進了臺灣大學校園內,夜晚的燈火中,似乎在桐花掩映的小徑上,逆着三三兩兩而出的學生陣,淺淺地到了鹿鳴宴。施教授門口等着,領着穿過喧鬧的大堂,進入一個安靜的小間,四五人圍坐,曾先生居上。曾先生關於戲曲源流新論的書,摩挲至散,啓益良深。也因而有這本書中關於板腔體戲曲形成的重新細緻爬梳,多得益於曾先生書中著名的“八問”,更得益於施德玉教授《板腔體與曲牌體》的新著,呂錘寬先生關於西秦戲與臺灣北管的文章,令人浮想聯翩,茅塞頓開。多年以後纔想起鹿鳴堂問學的那個春風沉醉的夜晚竟成本書最早的溯源。該是多麼的感謝!


2010年底,參加中國藝術研究院“地方戲崑腔學術會議”,左二即施德玉教授

自己辛苦不說,還連累家人,尤其妻子,陪我到鄉下考察,好在關中地方狹長,東西相貫也才八百里,交通方便,一兩日路程而已。要感謝的人很多,感恩父母,其間母親生病也僅是看望而不是陪同,多謝弟弟一家;感謝華陰張富強先生、黨安華先生以及敬如老師的楊甫勳、王忠亮老先生,沒有他們的幫助,我對老腔終會如世人一般淺嘗輒止;感謝劉禎老師,當書稿完成時再去省圖覈對文獻,才發現《中國民間目連文化》又出增訂版,驚喜的是附有大量目連戲資料圖片,徑自爲用;感謝何桑大姐,是她特准我進入神祕而寶藏一般的陝西省藝術研究所資料室查閱有關資料;感謝兄弟一般情誼的同事趙景輝,一起奔波在陝西省諸多考古工地的日子殊難忘懷;感謝蘭州王萍教授、年輕有爲的傳媒老總董朝池不辭辛苦製作部分圖片等等,最後要感謝者,當屬身邊其他親人、同學、同事、朋友,以及無數的不相識的、幫助我度過難關的人。這本小書,也是奉獻給你們的!


2018年11月21,小雪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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