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祥子》我们都在顽强地抵抗,也在卑微地屈服

2017.8.25——8.27日大概花了三天看完了《骆驼祥子》。

依稀记得十年前还在上初中那会,学过这本书的几个片段,只是早已记不清书中讲的什么内容以及当时内心的感受了,剩下的也只是对时光如白驹过隙那般的感慨。所以我很坚定地选择了这本,一来想看看这个完整的故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二来也是想追忆下那不可再回去的岁月年华。之后再去找了下这部电影,1982年上映,这部35年前的电影,还能有如此清晰的画质,不得不让我为之震惊。

这本书的封面,朴素,简单,没有绚丽的色彩,没有吸人眼球的宣传语,不浮华,不张扬,给人一种平静安定的感觉。可是当中一个小小的车伕,立在那个苍白无边的天地间,多少又添了几分孤寂和悲凉,正如祥子那无助凄惨的一生。

01  “两块钱”西直门拉车

两块钱,对于祥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于上世纪二十年代的普通人力车伕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于一个没有自己的车,只用赁车来谋生的车伕来说,除去的车份子钱,每天剩下个几角钱已是不错了,除去吃的穿的基本开销,一个月能省下三四块,一年便是四十多块,就这样祥子省吃俭用花了三年终于买上了自己的车。他可以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块钱不去理睬么?这些年来,他没日没夜地拉车,不喝酒不抽烟,不允许自己有乱花钱的行为,为的是什么?就是为多攒几块钱。为了攒钱他忘记了别的一切。而如今两块钱几乎可以算的上他半个月的工钱,而且不用交车份子钱,全是他自己的。教他如何拒绝?他给这趟拉车找好了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其实他也有害怕,害怕战争和大兵,可是害怕终究抵不过赚那两块钱的欲望。

这一趟拉车,将祥子拉入了那无边无际的、越挣扎越深陷的命运泥潭里,伴着的是他多年的血汗和泪水。

02  带着骆驼回来

第一次被大兵夺去车,祥子懊恼,后悔,愤怒!三年来的心血和汗水全都付诸东流,一切到头来都是一场空。他恨战争,恨大兵,恨这世上的一切!为什么就单单欺负他一个呢!“凭什么!”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呐喊,喊出自己无尽的愤怒和委屈。

庆幸的是,祥子没了车,却有了三头骆驼。三头骆驼,去卖了钱或许还能买一辆新车,就算换不到买新车的钱,多少能换个几十块。有这几十块钱,那就不是什么都没有。祥子有了这些钱,再去赁车攒钱,肯定会有攒到买新车的钱的那天。是的,祥子的绝望在一点点地消失,他的眼睛亮了,他又看到了崭新的希望。

就当在刘四爷问他要不要借钱给他买车的时候,他坚定地说道:

“我慢慢地省,够了数,现钱买现货!”  那个执着的、自信的祥子如是说。

03  茶馆遇老车伕

祥子在小茶馆中等着看电影的曹先生,在这里,他遇到了那个衣着破败不堪、饥饿地晕过去了的老车伕。我想,也就是在这一天,这一幕,在祥子的心中,一定是留下了永远都无法抹去的痕迹。老车伕五十多岁,一个小孙子十二三岁,两人相依为命,有自己的车,为了讨生活不得不奔波劳碌,但是赚的钱甚至无法让自己饱餐一顿。在这个严寒刺骨的冬夜,冷的何止是天呢?还有人的心。是的,祥子沉默了,他无言,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和自己的将来。他同情老车伕,给他买了十个包子,像在怜悯自己一样。

电影所带来的视觉冲击,更能让我们深深地体会到那种悲凉与无助。



祥子沉默。现在的努力又有什么用呢?年轻的时候凭着力气赚钱,买上自己的车,到老了之后,拉不动车了,饥寒交迫的时候或许连个热包子都买不起!这就是未来的自己么?这就是这么努力生活换来的将来么?如果不是,那么眼前这一幕活生生的现实又是什么.........

似乎就在一瞬间,一切的希望都放下了,一切的问题变得不再是问题,都可以抛下,也都可以接受。他无助,无奈,且迷茫着.........

04  祥子的心,在无声地裂开

如果说第一次被大兵抢去车,是在祥子的心上猛戳了一个洞,流出丝丝鲜血的话,那么第二次,当将瓦罐里的钱全被孙侦探骗走的时候,祥子的心就是生生地被掏空了。

真正的绝望都是无声的。

祥子看着那些钱洒在地上,心要裂开。

祥子没出声,只剩了哆嗦。

祥子还没出声,哆嗦着要往起裹被褥。


心都没有了,说话又有何意义呢?祥子再也没有说出那句“凭什么!”他似乎渐渐明白了,他只是一个卑微的、没有丝毫力量的小小车伕,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玩弄他,欺骗他,捏碎他。而身份决定了像他这样的人注定被压在生活的最低处,注定要接受一切苦一切难的打击,抵抗是没有用的,而被压迫是必然的。

05  小福子的命运

那是一个人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年代,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吃饱生存。所以尊严算得了什么,所以梦想算得了什么,所以情感算得了什么。在维持生计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也更不堪一击。

一场雨,或许添了几个盗贼,又或许添了几个娼妓,没法子,为了不饿死。小福子就是这些卑微的人中的一个,十九岁被父亲二强子为了家庭所需卖给了一个军官,二百块钱,最终也被他挥霍殆尽,而军官走后无情地抛弃了小福子,小福子卖掉几乎所有家当还清了了军官欠下的房租,无处可去只能回到娘家。可家中还有一双等着吃饭的弟弟,还有一个年迈的快拉不动车的老父亲,她不卖自己,还能做什么?姐姐是块肉,得给弟弟吃。


是的,小福子是没法子的,她必须收起眼泪,摆出笑脸,卖掉自己。因为落到她这地步的人知道要把事实放在气和泪前边。她从此不再为自己,她自己的生死已不再重要,她不害怕死,但是她得让弟弟和父亲活着,不饿死。就像在虎妞因为嫉妒和愤怒故意刁难她的时候,她带着两个弟弟跪在虎妞的门前,什么话都不说,可是又把什么话都说了。这一跪,道尽了多少凄凉与绝望。

最伟大的牺牲是忍辱,最伟大的忍辱是预备反抗。

06  被线拴住的蚂蚱

祥子何曾没有过梦想?何曾没有过希望?

在他在最喜爱的曹宅里拉包月的时候;在他听到虎妞说真的怀孕了的时候;在他买了一个小骆驼回家给虎妞看的时候;在他听闻曹先生同意让他将小福子带来同住的时候.........他也曾经充满希望,又那么地热爱生活,自信,勤快,努力地追逐着自己的梦想。

可是一只被线栓住的蚂蚱,再努力挣扎是没用的。就如祥子,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跃起,却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受伤,及至被摧毁。蚂蚱太渺小了,于周围的一切人一切物来说,只用一根线便可以被随意玩弄于手掌间,挣扎只会愈发使他遍体鳞伤,直至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祥子懂了,于是他喝酒,他抽烟,他打架,他赌博,他嫖娼,他行骗,他在命运的泥潭里沉沦,再沉沦.........

那个贫穷的、吃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是正是因为它是如此残酷、如此触目惊心,所以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们,更加不能忘记过去,而应当作为一个警示,时刻提醒自己活在当下,珍惜眼前的一切。

每个年代都不容易,谁又能说,如今这个社会又有着多少祥子和小福子呢?我们都在顽强地抵抗,也在卑微地屈服,但是活着,就得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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