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皮囊》有感2——夢想是卑微的執着

    “或許能真實地抵達這個世界的,能確切地抵達夢想的,不是不顧一切投入想象的狂熱,而是務實、謙卑的,甚至你自己都看不起的可憐的隱忍。”

    我們總會在不經意間把夢想餵養得過於龐大,以至於失去了將他落成現實的能力。

    那個名字諧音爲“hope”的厚朴同學,他身上的那種“目空一切”,像極了我身邊的一位朋友。其實我很羨慕這樣的人,他們不在意別人的目光,雖說有點過度自我的嫌疑,但卻活得很舒服。把別人的嘲笑當做鼓勵,把未來當做必定會到達的光明的目的地。在初期,這些人過得中二又熱血,對所有人宣揚自己的理想,理所當然地相信自己終會到達。而我身邊的那位朋友,就是這樣一個人。

    最初認識這位朋友,也的確是因他身上的熱情所打動。他在公衆面前宣講他的理想和目標,對每一個人報以掌聲和熱情的問候,參加各種我們不曾接觸的活動。他熱情地彷彿和每一個人都是舊識,彷彿全天下都是他的朋友。

    一開始,我很羨慕他,因我是一個非常靦腆內向的人,與人交流是我最害怕的事情。我開始想要跟着他學習他和別人交流時的技巧,甚至神情,學習那種侃侃而談的從容。

    他和厚朴不謀而合的那份熱情讓我和蔡崇達一樣,變得想要看着他最後會創造出一個怎樣的屬於他的生活。但是厚朴的生活是充滿悲劇性的,他的未來因爲無法實現被豢養成巨獸的夢想,所以墜入深淵。而我雖然現在沒有如一開始那樣羨慕我的朋友,卻還是不希望他的未來如厚朴一樣,“hopeless”了。

    至於我對我那位朋友態度的轉變,其實也是一個慢慢積累的過程。我慢慢發現他總是說一些並不能引起大家笑點的笑話,在安靜的課堂上顯得格外尷尬。他也總是做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比如在課間忽然跑上講臺要分享自己學英語的過程。這都還好,可他對於所有人如出一轍的熱情總是讓那些並不熟悉的人感到過於親近的不適。我曾委婉地暗示過他,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你這份熱情,他卻並沒有多大改變。矛盾的是,我不想他改,假如因我一席話改變了,順應大衆了,我反倒還會覺得很不高興。

    但是我日常糾結着,看着他的一舉一動,打心底裏替他尷尬。他並不這麼覺得,甚至還樂在其中。他覺得自己每天都離夢想更近,覺得自己在鍛鍊自己的領導才能。

    我從一開始的接近到後來的旁觀,只想看看他會給自己帶來一個什麼樣的未來,只想看看這樣一份龐大的夢想是否會有努力支撐。

    至於他的夢想是什麼,我不知道,我只能從他的隻言片語中看見一個模糊的巨大的光亮的虛影。

    而反觀我自己,每天都說我要當一個作家,每天都說我在看書寫字。但其實,除此之外,我根本什麼都沒有做。我不知道怎麼當一個作家,而我這些微薄的努力可能連當作家這扇大門的敲門磚都不配。我喜歡蔡崇達說的:“寫作不僅僅是種技能,是表達,而更是讓自己和他人‘看見’更多人、看見‘世界’的更多可能、讓每個人的人生體驗儘可能完整的路徑。”於我而言,我想寫作的目的很單純,從一開始的想要表達自己讓別人看見,到想要看見別人看見更多人生,始終圍繞着“看見”。我理解世界所有的可能性,也理解每一個人生的可能性,並且想要觸碰他們。

    關於夢想這一話題總是太過刻板和沉甸甸,無非是關於如何堅持夢想,如何看待夢想與現實的關係。但通過《皮囊》,我開始有點明白了很少有人對我說過的問題,夢想很可能在我們不知不覺中被我們變得虛浮而龐大,但我們不能忘記,只有卑微的堅持甚至隱忍,才能真正實現我們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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