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皮囊》有感1——皮囊的冷酷法則

    “或許,皮囊的冷酷法則就是,它從不許諾什麼,它不相信奇蹟,不相信心。”

    蔡崇達寫的《皮囊》,讓我重新想起了那些被刻意遺忘的片段,那些關於親情,關於歲月的回憶在隨着文中的父親、小鎮一點點鮮活起來。我儘量避免自己去觸碰那些可能帶着疼痛的記憶,但卻從那些文字中得到了姍姍來遲的安慰。有人說:“寫作就是再過一遍。過一遍自己,也試着過一遍他人。把欄杆拍遍。把心再傷一遍。”“我們的生命本來多輕盈,都是被這肉體和各種慾望的污濁給拖住。”於是我開始試着不再害怕剖析自己,不再害怕將不願正視的自己赤裸裸地呈現出來。

    在我上初中那會,一個平常的早晨,唯一不平常的大概是因爲霧霾天學校放了一天假。而就在那天上午,家裏接到了爺爺的電話,他甚至還帶着笑意說讓我給爸爸聽電話,說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什麼意外發生的我,即便是接到了這個電話也沒有太當一回事,可後來的場景,證明了我是有多單純無知。

    受傷的爺爺被送到了嘉興的醫院,白色的病房裏充斥着水果和藥水的味道,還有一大堆安靜卻鬧哄哄的人。我一直在想那股鬧哄哄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現在想來大概是人身上的那些煙塵繚繞的生活氣都擠在一起,讓我覺得那麼擁擠。我看見爺爺身上綁滿了白色的繃帶,像木乃伊一樣,只留下一隻右腿裸露在外,脖子上也纏着厚厚的一圈,無法動彈。看見我來,老頭露出一個自以爲很慈祥的笑容,問我吃飯了沒。我隨口說了幾句,就不知道該做什麼,像個呆子一樣站在旁邊,看一家人忙忙碌碌的樣子。

    其實我知道老人摔一跤是很嚴重的,其實我對爺爺也是很愛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在當下,我並沒有出現一絲心痛的情緒,木然非常。

    也許是因爲這個倔強的老頭在我面前表演了十多年固執和硬朗的形象,讓我以爲他不會疼。

    而後續的治療,其實是更加痛苦的過程。我因爲上學,只有雙休日有時間過去一趟。後來我有一次偷偷自己跑了過去,聽見老頭呻吟着喊痛,帶着一點哭腔和嘶啞的聲音,讓我一下子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表情出現。

    我逃了出去,在冬天的室外待了很久很久。

    幸運的是,儘管爺爺受了很嚴重的傷但還是一個很頑強的老頭,並且在日後很快地恢復了過來,又變成了以前那個忙忙碌碌又任性固執的他。

    後來懂事一點的我不止一次後怕地回想,假如當時的情況再危險一點,那樣蠢笨的我會不會成爲我終生的遺憾。

    再後來,我上了高中。在高三臨近末尾時,一個夜晚,我收到了滿屏的長語音。

    我曾經的朋友,因爲意外去世了。

    我之前有一篇文章,就是寫到了我那位去世的朋友。但是事實上,我和那位朋友並不是特別交好的那種,高中之後其實就很少有聯繫,甚至於在一起讀初中時,她也只是我比較能說得來話的一個普通朋友而已。

    但是在得知這個消息時,我哭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眼皮腫的完全睜不開。

    我後來坐在殯儀館裏,面無表情地思考,我爲什麼會因爲這件事悲傷至此,是我本身感性如此,還是我想要表演給別人看我和她的感情之深?

    後面那一個未免陰暗的想法,讓我感覺脊背發冷。

    其實我根本不是很多人眼中的我,所謂的溫柔、善良、細膩,也許也只是一副虛僞的皮囊罷了。真正的我,自私、利己、不知所措。

    誰也不會在意渺小但同樣驚心動魄的死亡和傳承。

    生活過於苛刻,可是從不停止。

ps:題中的有感1是因爲到現在爲止我只看到了70%,還沒有看完,明後兩天預計寫有感2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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