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君王杜特尔特

我不想成为总统,我不想杀人,不要选我当总统。我会杀了所有让菲律宾人生活痛苦不堪的人,我会杀了你们!”

                                                                                                               --------杜特尔特


一个顽劣的少年


杜特尔特第一次杀人,是在他十六岁的时候。


向别人叙述他第一次杀人的经历时,是他已经成为菲律宾总统,在越南参加一次区域峰会时,他当众向在越南工作的菲律宾人谈起了此事。


“十六岁时,我已杀了一个人......因为喝醉酒,在沙滩上和人发生争吵,斗殴中持刀刺伤了对方。当时我只是看了一眼,何况现在我是个总统?”


杜特尔特的意思是,我十六岁杀人就没有人敢管我,何况我现在已经是个总统。


虽然杜特尔特没有明确第一次杀人的地点,但可以猜测那一定是发生在达沃市。


达沃市,是杜特尔特家族的传统势力地盘。



在了解杜特尔特和他的家族史之前,我们一定要先了解整个菲律宾的政治生态是怎样的。


简单一点说,菲律宾是一个半封建半民主的国家。


这个国家一直宣称自己是民主国家,但无疑是最糟糕的那种民主生态。


菲律宾最早被西班牙殖民300年(麦哲伦就是在这里被菲律宾酋长拉普拉普砍死,据说还被做成了人肉包子),将这里曾经流行的伊斯兰教改成了天主教,留下了大量西班牙的文化痕迹,1898年西班牙被美国人打败,以2000万美元的价格将菲律宾转手让给了美国。二战时马尼拉曾被日本人疯狂屠杀一个月,二战后明义上从美国手中独立,实际上一直被美国牢牢控制在手心。


过去300年,西班牙官兵以及支持西班牙的本地人被赐封土地,慢慢统治了国家经济,经过几百年的耕耘,形成了势力强大的四大家族,分别是马科斯家族、阿基诺家族、阿罗约家族、埃斯特拉达家族,其中埃斯特拉达家族2019年开始衰落,82岁的埃斯特拉达5月13日输掉了马尼拉市长大选,他孙女贾内拉输掉了圣胡安市长选举,他外孙女输掉了马尼拉议员选举,他一直想培养外孙女从议员位置接手马尼拉市长宝座,因此这一次可以说是一败涂地,埃斯特拉达在接受采访时暗示遭到了杜特尔特的打击。


这四大家族以及其他小家族占有全国绝大多数财富,互相残杀,下手十分狠辣,比如1980年,当权的马科斯允许阿基诺议员带家人流亡美国,1983年阿基诺二世不怕死回国,在下飞机的舷梯上被马科斯派出的杀手枪杀,阿基诺三世就在现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爸被直接一枪爆头,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四大家族的斗争非常精彩,但今天的主角是杜特尔特,所以略过,下次开长篇讲他们的故事)。


菲律宾四大家族加上各小家族的统治固若金汤,小家族里霍森家统治纽瓦怡西哈省,辛松家统治伊罗科斯省,奥蒂加家族统治拉尤尼恩省,家族里的人都是省长、副省长、市长,代代相传,菲律宾整个国家都被各个家族分别统治,虽然号称一人一票,但其实其他平民永远不可能选举成功。

 

菲律宾的政权就在各个大家族或者大家族派出的代理人之间来回切换,各个省市的选举获胜者也永远是同一个家族的人,其实大家也可以理解成菲律宾由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大小黑帮统治,所以他们做出的一些出格的事情,经常带有黑帮色彩。


罗德里戈.杜特尔特就是出生在统治着达沃地区的小家族(黑帮)。


他父亲名叫文森特.杜特尔特,是律师出身,1939年,文森特律师在菲律宾中部宿雾岛工作时,与刚从菲律宾师范大学毕业,分配到公立学校担任教师的女孩索莱达相恋,俩人1941年结婚,婚后生有三男二女,1942年生下长女埃莉诺,1945年3月在莱特岛生下长子杜特尔特。


索莱达是华裔后代,其父祖籍中国福建闽南吕姓(当地华人说可能是晋江人),杜特尔特身上有一些中国晋江血统。


索莱达35岁时,举家搬到达沃市,索莱达在Sta.Ana公立小学当老师,后任区域教育局督导,文森特则在政府一路高升,担任过宿雾市市长,1958-1965年爬到了达沃省省长的高位,1966-1967年担任菲律宾社会服务部部长,进入马科斯政府的内阁,41岁时,索莱达辞去公职,专注公益事业。


文森特在担任省长期间,杜特尔特处在13岁到20岁的青春燥动期,按照他自己的陈述,他就是在这段时间杀的第一个人。


杜特尔特家里有很多仆人、厨师、司机,从小家境优越,但特别调皮捣蛋,读书时趁神父在学校修剪草皮,他会拿弹弓用石头射击神父,或者将水枪里装满墨汁,把神父的后背射得一片乌黑,他还经常逃课,最长时曾经旷课两个月,一直到老师忐忑不安地打来电话询问,父母才知道他已经两个月没去学校了。


做为天主教的忠实信徒,索莱达收拾儿子的方法是先鞭打他,然后在耶稣像前的地板上撒上绿豆,叫杜特尔特双手伸平,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但这丝毫不能改变他的顽劣性格。


杜特尔特读过两所天主教高中,其中14岁时就读的雅典耀中学对他的影响最大,据他自己透露,已故的美国耶稣会神父Mark Falvey“抚摸”过他,这个词用得特别含蓄,根据Mark Falvey神父后面对各种小男孩的行为来看,他应该也是遭到了Mark Falvey神父的性骚扰。


Mark Falvey神父1950年代末期回到家乡加州,在好莱坞日落大道的一座教会里继续虐待儿童,虽然他从未受到指控,但在1975年,Mark Falvey去世的前一年,耶稣会出资1600万美元,摆平Mark Falvey过去15年里涉及9名美国儿童的伤害索赔(教会常有猥琐小男孩的传统恶习)。


杜特尔特后来回忆说,Mark Falvey神父对他的性骚扰深深影响到了他的性格形成。


除了Mark Falvey神父,对杜特尔特性格影响最大的,是他身边形影不离的保镖。


杜特尔特读书时,由于父母身居高位,每天忙得跟个鬼一样,根本没时间管儿子,平时杜特尔特逃课一周他们都不知情,只叫一群保镖保护杜特尔特的安危,这群保镖是从菲律宾臭名昭著的保安队伍里挑选出来的,隶属于菲律宾武装部队,直接向国防部长负责,保镖们常年跟杜特尔厮混在一起,教会了他市井平民说话时的口吻,如何用暴力解决问题,准军事员警的粗野战斗时的沟通方式,如何把玩枪支,总之他们的价值观和行为举止,是我们现在在电视上经常看到杜特尔特一些粗鲁的、满嘴脏话说话方式的由来。


因为在雅典耀中学太过顽劣,实在难以管教,学校将他请出了校门,杜特尔特被转到50英里外的迪戈斯圣十字中学就读,这所学校非常严格,杜特尔特也尽量不惹麻烦,不怎么和同学们来往,学校派了一名加拿大老师专门监督这位省长的儿子,但他爸派了一位更加可怕的监护人过来管教他,前军官,前迪戈斯市长Nonito Lianos。


Nonito Lianos对他的管教非常严厉,有一次杜特尔特想要逃跑,口称“要出去泡妞”,被Nonito Lianos带人追到,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吓得杜特尔特马上冲回圣十字中学。除了神父、保镖,Nonito Lianos是第三个深深影响到他的人,Nonito Lianos有游侠一般的恶好,经常骑着摩托车在夜晚的街道巡逻,如果遇到流氓,Nonito Lianos会亲自打断他们的肋骨。


杜特尔特成为市长后也经常模仿他这种巡逻方式和游侠精神,觉得自己特别酷。


在青春期性格形成这段时间,杜特尔特周围亲近的人给了他性格上施加的影响,形成了今天我们在新闻媒体见到的杜特尔特的个人印象:出口成脏、快言快语、冲动、暴戾、自恋、热爱女人、枪支。


 

市长先生



1968年,杜特尔特从莱西姆政治学系毕业那年,其父亲文森特因病去世。


文森特从宿雾市市长开始进入菲律宾精英阶层,到他去世时,已经累积了十几年的高端政治资源,这些资源,成为自己儿子将来步入政界的资本。


1972年,杜特尔特通过律师资格考试,开始进入政坛,父亲的政治遗产(重点,父亲的老上司马科斯一直在统治着菲律宾)加上他自己也争气,5年后就混到了达沃市检察官,在这个位置干了足足11年,1986年菲律宾发生“人民力量”革命运动,将统治菲律宾21年的马科斯推下台,阿基诺上台后,本想邀请70多岁的岁冈萨雷斯担任达沃市长,不过冈萨雷斯觉得自己年事已高,推荐杜特尔特成为达沃市代理市长(重要转折点),1988年杜特尔特参加市长竞选成功。

 

从此以后,一直到今天,31年来,杜特尔特家族都牢牢地将达沃市控制在自己手心。


达沃市以盛产榴莲闻名,这里气候潮湿,有肥沃的火山土壤,十分适合榴莲的生长,当地一共有二十多种榴莲,在麦格塞街,中国城牌楼的对面,有全年开放的榴莲摊位,达沃人每天夜晚都会聚集在此处吃榴莲,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来达沃出访时,杜特尔特就带他到这些摊位上试试本地榴莲的味道。


但达沃市曾经是一个治安非常混乱的地方,号称菲律宾的“谋杀之都”。



看地图,达沃市就在棉兰老岛南端,这是菲律宾的主要动乱区域


菲律宾南部过去是一个不太安全的地方,棉兰老岛地区盘踞着摩洛斯伊斯兰解放阵线,菲律宾以天主教为主,但还有少部分伊斯兰信徒(这些摩洛人还是本土居民),解放阵线想搞自治或独立,聚集了约10000人搞起了武装组织对抗政府,菲律宾政府军太弱鸡,跟解放阵线打来打去都灭不了,前后共造成了十几万人死亡。达沃市就处于棉兰老岛南端,常常有解放阵线的人前来搞事。


达沃还会被卷入“新人民军”与政府的冲突,这支4000人的军队原本信仰共产主义(菲律宾政府军真的很弱鸡,4000人都收拾不了),后来中国改革开放后改为偏激的民族主义,在政府军不被控制的偏僻区域收收税管理居民,一直到2016年新人民军才跟政府宣布无限期停火。


除了这两支不稳定的武装组织,菲律宾经济崩溃更加加深了各地,尤其是达沃市的治安恶化。


美国从西班牙手里接手菲律宾后,并没有打算长久经营菲律宾,反而觉得这块殖民地占着自己的财政资源和工作岗位,1934年,美国决定让菲律宾独立,菲律宾居然拒绝了,说跟着美国挺好的(没见过这么没骨气的),美国说给你十年过渡期,十年后我绝不认你,中间发生过二战日本占领菲律宾,时间就拖延了,二战后1946年,在美国坚决不认的情况下,菲律宾才很不情愿地宣布独立。


美国爸爸对菲律宾并没有始乱终弃,让他独立后还是照顾有加,给了菲律宾大量援助和投资,使菲律宾在20世纪60-70年代成为二战后亚洲第二发达国家,仅次于日本。


那时候大家都说,菲律宾是亚洲最有希望的国家。


但菲律宾自己并不争气,这么繁荣的一个阶段,国家没有完成工业转型(反而完成了人口大爆炸),而是躺在美国资本上吃老本,菲律宾繁荣阶段,政府拿着资本在农村挥霍,造成了土地兼并,大量失地农村人口涌入城市,聚集在马尼拉这样的地方形成巨大的贫民窟。


严重依赖外资的菲律宾没有造血能力,等到美国将资本挪向日本、韩国、中国台湾等地,菲律宾几乎是一夜间衰落,还因为欠下大量外账,菲律宾出现了大量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出去做佣人的特殊情况,这些女佣至今还是菲律宾外汇的主要来源。2018年菲律宾全年GDP仅3308亿美元,人均3198美元,仅为中国人均的三分之一。


愚蠢的治国策略使菲律宾大量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最终只能成为菲佣


爆涨的人口数量和失地贫民使菲律宾部分民众陷入了极端贫困,菲律宾官方说国家贫困人口占总人口的21.6%,但民间调查“自认为是贫困人口”的数据,达到了38%(2019年第一季度数据),在马尼拉就有400万贫困人口居住在桥梁下、墓地里、河道旁以及类似于汤加贫民窟这样的地方。


菲律宾穷人生活之悲惨,超过了大多数中国人的想象能力。

每天凌晨,菲律宾贫民窟的人就要像蝼蚁一样开始觅食工作,(以下图片和文字将可能引起不适,请慎重阅读,还好这篇文章不公开,可以重品味一点,我写这段也是汗毛直立的)。


贫民们会去马尼拉的垃圾堆里寻找一种叫PAGPAG的食物,所谓PAGPAG,就是垃圾堆里别人丢弃的食物。


这些食物主要是富人们吃剩下的饭菜,或者餐馆里的厨余,贫民们会将这些被苍蝇萦绕或者已经开始散发出腐臭味的食物从垃圾堆里收集出来,用塑料袋装好。再拿去贫民窟出售,一袋2-3元人民币。


我已经在很克制地发图了,写到这里时,因为看到的资料太多,我吐了两次


贫民们会将买到的PAGPAG反复清洗,用高温烹饪杀毒,他们自我安慰,认为高温杀毒过孩子们吃了没什么事,不会生病,但贫民窟志愿者说见过大量儿童吃过PAGPAG因腹泻、呕吐死亡。


马尼拉贫民窟的孩子们就是吃PAGPAG长大,能活下来就是他们的最大幸运


让人心痛的是,菲律宾的穷人,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而据一些男性华人在网上反映,他们在菲律宾“遇见爱情”的价格大约是2000-3000比索(约人民币266-400元),是东南亚国家最便宜的。


就是这样战乱加贫穷的菲律宾,使杜特尔特接手时的达沃市,情况堪忧。


尤其在2003年,3月4日发生达沃国际机场爆炸案恐怖袭击,死亡22人,150受伤,4月2日达沃码头遭到爆炸,4月3日又发生了3座清真寺被手榴弹袭击,共造成16人死亡,14人受伤。


完全不是正常文官性格的杜特尔杜愤怒了!居然敢在老子头上动土,老子要让你们尝尝厉害!


从这年开始,达沃市一直为西方世界所指责的“达沃死亡纵队”成立(欧美管这支队伍叫“行刑队”)。


杜特尔特先前当市长时,对达沃市的严格管控无外乎:禁止街头饮酒,禁止公共场所抽烟,对青少年实行霄禁,增加摄像头,以及他自己学着Nonito Lianos骑着摩托车在市区巡逻满足少年时的游侠梦想。


但到了“死亡纵队”这里,事情就变得很严肃了。这支死亡纵队,也是西方世界攻击他的主要原因。


1988年,杜特尔特竞选总统时,挑选到了艾瓦斯科来负责管理自己的竞选团队,任命他为参谋主任,艾瓦斯科是以管理闻名的谋略家,在达沃市专心辅佐杜特尔特,后来成为达沃死亡纵队的CEO。


死亡纵队拥有特权,可将毒贩,吸毒者,还有恐怖分子,武装动乱分子视为低等的生物,可随时不经法律审判将他们击毙。


死亡纵队到处杀人,“死尸的臭气甚至盖过了榴莲的气息”(英国记者语)。


根据反“反就地处决联盟”的统计,那几年(具体几年我没查到年份,不排除西方资料故意含糊年份以夸大数据)打捞和倾倒的尸体超过1400具,多数为瘾君子和街头罪贩,还有少部分儿童。


医护里的救护人员说:“到处都是尸体,都穿着夹脚拖鞋,皮肤颜色深黑,是穷人中的穷人。”


2015年5月,杜特尔特在当选总统的前一年,在周日晨间电视谈话上表示:“他们说我是死亡纵队的吗?是呀,我就是。”


多年以后,一个叫马托巴托的前死亡纵队成员接受了西方记者采访,谈起到了达沃行刑队的一些往事,据巴托巴托说,死亡纵队杀死的1400人里面,他亲手参与杀害和处置的大约有330多人,多数杀人地点在达沃达沃市劳德采石场。


马托巴托还说,他们杀人有一套流程,毒贩如果被枪杀,他们会将一把点三八的左轮手枪放在嫌犯身旁,证明他们是合法自卫开的枪。


死亡纵队是杜特尔特最为西方指责的地方,西方世界一直在说他滥杀无辜。


但据达沃市的老人们说,达沃市在过去简直就是一个战区,杜特尔特上任后,在死亡纵队的高压统治下,社会治安终于平息了(除了强奸案一直高发)。达沃居民在天黑心后可以安心上街,公共场合佩戴珠宝不用担心被抢走,夜间搭吉普尼回家不用担心被枪杀,计程车司机也不用再冒着被持枪抢劫的风险,犯罪分子都吓得要死。


杜特尔特在达沃市的支持率,一直高达90%。


西方看的是“人权”、“法治”,达沃人更关心效果。



新来的总统


菲律宾一直以来,都有着非常严重的毒品问题。


其中被广大平民吸食最多的,是一种叫“沙雾”的廉价毒品(1200-1500比索每克,约160-200元人民币每克。富人是不会吸沙雾的,毒品世界也是有鄙视链的),沙雾是冰毒的一种,因为质量比普通冰毒差了很多,可以算是轻微性冰毒。


菲律宾的基层组织叫“巴朗盖”,根据菲律宾缉毒署的报告,全国26.9%的巴朗盖受到毒品覆盖,首都地区90%的巴朗盖受毒品影响,有部分未成年人都加入了贩毒链条(所以死亡纵队也会杀死一些未成年人),全国一共180万人吸毒,毒贩们主要聚集在“Drug Dens”和“Tiangges”的地方吸毒,这种地方相当于过去中国的大烟馆,是瘾君子们的主要消费场所。


世界毒品走私网的主要线路,是金三角--东南亚--澳大利亚--美国这条线,菲律宾刚好处于这条毒品贸易线中的一环,因此一部分毒品就会直接在菲律宾销售。


菲律宾的两大毒品,沙雾来自于走私,生产者大部分是台湾竹联帮、墨西哥毒贩(老熟人啊)、韩国黑手党和小部分香港人,其中台湾竹联帮在公海上的船只上生产沙雾,再转运到菲律宾。大麻则是自己生产制造(自然环境非常适合种大麻),菲律宾的森林里隐藏着各处大麻种植园,非常难以发现铲除。因为是大麻的生产地,因此菲律宾的大麻极便宜。


台湾人制造沙雾的本领溜极了,2017年,一名72岁的台湾女性在曼达卢永女子惩戒所里被查到2公斤沙雾,27条卫生护垫的135克沙雾,100万粒空胶囊,19张63万比索的支票,5张自动取款卡,以及5部手机,1台平板电脑,一个移动WIFI,这名台湾老奶奶居然在戒毒所里开了一家制毒工厂!


老奶奶还带着女儿一起创业,她叫女儿承包了惩戒所的食堂,由此有特殊身份给她提供原材料生产沙雾,警方随后逮捕了她女儿黛安.黄,而黛安.黄居然就住在马尼拉总统府几米远的公寓。


可是,老奶奶在惩戒所里开毒品工厂,这么多作案工具,惩戒所的眼睛是瞎的吗?


可见整个菲律宾的毒品和腐败已经败坏到了什么程度!


2016年,杜特尔特在达沃市市长干了二十多年后,把达沃交给了自己女儿,他先想办法混进了议会,接着参加菲律宾总统大选。


结果以39%的支持率获胜,成为菲律宾总统。


杜特尔特经常会像中国古代皇帝那样三辞不授,政治游戏玩得溜熟,他会说他不想做达沃市市长,他会说不想让儿女参政,全家人都从政让他觉得羞耻,他还说他不想做总统,理由是:


“我不想成为总统,我不想杀人,不要选我当总统。我会杀了所有让菲律宾人生活痛苦不堪的人,我会杀了你们!”


关于杜特尔特手段有多狠,可以看看他做市长时的一起事故。


1994年2月11日,菲律宾国家调查局特务阿米索拉从学校用小货车接小孩回家,达沃市重案组的帕奥跟马托巴托(就是后来在国际场合控诉杜特尔特的那个人)开车去处理一起绑架案,车子开进郁金香路时,阿米索拉正坐在车上,跟路边一名女子聊天,他的车挡住帕奥的去路,两边就发生了争吵,两边都身着便衣,不知道对方身份,吵着吵着,阿米索拉露出了武器,帕奥也赶紧掏枪,马托巴托在一旁目睹了一切,他看到阿米索拉掏枪速度更快,抢先打中帕奥的双臂跟双腿,重案组的其他警员跟在后面,跟阿米索拉当街对射,阿米索拉子弹耗尽,也负了伤,滚到车底下,马托巴托跟其他警员上前将他从货车底下拖了出来。


这时候杜特尔特在无线电里听到帕奥中枪的消息,他快速赶到现场,亲眼见到帕奥受伤,杜特尔特一言不发,从旁边保镖手里接过乌兹冲锋枪,对躺在地上的阿米索拉疯狂开火,中间还换了个弹匣,阿米索拉身中两百多枪,死在当街。


根据马托巴托所说,当天下午两点,有大约三十名警员在场目睹市长杀红了眼。


而据我驻菲前大使黄桂芳(男性)回忆,1993年10月15日他曾拜访达沃市,与当时的市长杜特尔特会面,记得他声音沙哑,刚刚从社区处理一起抢劫案回来,谈起社会治安的秘诀,杜特尔特说:“其实也没什么秘诀,我一旦发现贻害民众的罪犯,绝不留情......查出严重者不必经过审判,就坐直升飞机把他们扔下海喂鱼。把他们关监狱里还得养着他们。”


所以当杜特尔特成为总统时,他对重犯和毒犯几乎用一个字就解释了问题---杀!


“干掉10万人!尸体丢进马尼拉湾喂鱼!”


在达沃市成名的死亡纵队被杜特尔特带到了全国,艾瓦斯科继续做他的CEO,杜特尔特要将他治理达沃市的经验推广到菲律宾全国,尤其是马尼拉地区,震惊世界的对毒贩的杀戮就此开始。


毒贩们,你们怕了吗?


杜特尔特要求全国的瘾君子主动进行登记,他还建了一个观察名单,2017年初菲律宾缉毒署宣布他的名单上有六千多名嫌犯,甚至有好几个怀疑跟毒贩勾结的市长,到2017年7月,名单上就有三个市长被杀。


维萨亚斯群岛东部阿尔布艾拉市长埃斯皮诺萨和他的儿子柯文被最早盯上,杜特尔特说:“我已经命令人去找他们,像狗一样格杀勿论 ......”


埃斯皮诺萨和他的儿子在发出最后通谍的24小时内投降,员警突袭了市长家,击毙了其6名保镖,据说还查获了11公斤沙雾。


埃斯皮诺萨进监狱没多久,就身中四枪而亡,其中三枪被击中头部。


埃斯皮诺萨被击毙前一周,2016年10月下旬,另一位市长德玛克在工作人员和保镖的陪同下乘坐三辆护航车队返回达沃市的家,在检查站时被缉毒警拦下,双方发生交火,德玛克和九名随从在枪林弹雨中丧生,警方称从车辆中取出十三小袋的沙雾。


2017年7月底,查米斯市长帕洛吉诺格和他的妻子以及13名亲友与警方枪战交火,也在枪战中被击毙。


杀市长都这么快,普通毒贩更加得心应手,2016年6月他才刚上任,到7月就有300人死在扫毒行动的枪下,由于杀人时根本不经审讯,也不核查身份,只要在窝藏毒贩的村子里,看到形迹可疑的人,警察拔枪就射。



有些吸毒人员有时也会被当成毒贩射杀,不过他们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这张照片是著名的吸毒人员被当成毒贩枪杀时的情景,其妻痛不欲生


全国的瘾君子都被吓破了胆,一个月时间就有6万人主动自首,人多到只能容纳800人的监狱里被关了2400人,睡觉都要三班倒才有空间倒下。



到2018年3月,菲缉毒署的人说有4075名疑犯被击毙。


但联合国人权机构的数据是14000人死于这场对毒品的战争。杜特尔特愤怒回击,还威胁要退出联合国。


而在这场疯狂的战争中,确实出现了滥杀无辜的现象。


上图这位女性叫Elizabeth Navarro(我在多份资料里都读到了她的故事,《时代》杂志有图文记录),是帕赛市圣尼诺区贫民窟里的一名普通女性,29岁那年,她正怀着第四个孩子,有一天清晨,全家正横七竖八躺在一张床上睡得人仰马翻,他丈夫多明哥正在摆弄一台DVD,意图修好它,门外突然有人敲门,多明哥问是谁,没有人作答,敲门声继续响起,多明哥正要细听,突然两声枪响,多明哥左脸被打烂,重重跌落在女儿茱莉贝丝睡觉的小小区域 ,血和脑浆喷得到处都是,Elizabeth惊慌中想要去推开丈夫,好将女儿茱莉贝丝抱起来,却突然发现五岁的儿子法兰西斯形状诡异,也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全身浸满了鲜血,原来第一枪就打中了她唯一的儿子,第二枪才把她丈夫打死。


多明哥被打死的原因是因为他吸食沙雾,多明哥非常穷,为了养活一家五口人,租了一辆摩托三轮车为生,为了每天能多接一些活,多干几个小时,他靠吸食沙雾提神,还能抑治饥饿感,杜特尔特向全国毒贩宣战后,他去警局签下了自首同意书,并承诺不再触碰这些毒品,但还是遭到了杀害。


这场对毒品的战争,在达沃市还是获得很大的认可,但是在马尼拉街头,当有华人去悄悄采访他们的感受时,听到最多的是“我们不喜欢杀戳”这样委婉的回答。


也许选择杜特尔特,是菲律宾人在绝望中,还能找到的最好的选择。



家族


虽然杜特尔特如此强悍,但幸运的是,他同中国的关系一直不错。


中国为菲律宾的建设,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在棉兰老岛,2010年中国企业承的考斯瓦根燃煤电站,为岛上民众送去稳定的电能,是全岛电力输送的大心脏。


2018年12月,河北钢铁集团还与菲企业、政府签署协议,将在5年内投资44亿美元在棉兰老岛建造一座综合钢厂,这是有史以来中国对菲数额最大的一笔投资。达沃市现在的高速路、河道桥梁项目等都是中资企业多方参与,香港和泉州还开辟了直飞达沃的航线,希望带动旅游业以及进出口。


杜特尔特非常注重实效,积极地加入一带一路,绝不像曼德拉那样重虚名也不务实,为了尽快维护中方投资的利益,与对毒贩赶尽杀绝不同,他在棉兰老岛积极推进联邦制,尽管2017年5月马拉维市被两个伊斯兰关连组织包围,双方冲突导致1200人死亡,35万人流离,他还是愿意主动推进和谈,推进摩洛人自治。


他现在的总统任期还有三年,就像在达沃市发生的一样,杜特尔特努力培养自己的女儿成为2022年菲律宾总统。


如果自己女儿能顺利当上总统,那么杜特尔特家族,将正式成为菲律宾第五大家族,这段长达三代人的崛起史,可以算作一个字头的诞生。



民族


大家都说,菲律宾有三大问题,毒品、腐败、贫穷。


在我看来,最大的问题,还是贫穷本身。


我们不仅仅应该看到毒品本身,而更应该看到毒品背后的根源。


翻完菲律宾这段血泪斑斑的历史,我发现重点是,在二战后菲律宾没有能抓住美国投资高峰期完成国家升级,才是地狱般故事的开端。


如果当时完成了国家升级,避免过度依赖外债,人口爆炸其实不是问题,国家还需要优质人口填补岗位空缺,菲律宾不会出现这么多高等教育的女孩去做菲佣换外汇,也没有贫民窟里靠吃PAGPAG才活得下来,活得连狗都不如的悲惨底层。更不会出现这么多毒贩,要依赖世界毒品交易线上的一环生存。


菲律宾的故事,和阿根廷的故事,实在太像太像了。(但比阿根廷悲惨多了)


每当阅读菲律宾这些恐怖的民生问题时,我脑海里总是会浮现之前在《军工逆袭系列》里写过的,中华民族那些为了国家崛起,而奋不顾身的当代民族先驱,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前人对中华民族深深的爱,我们才摆脱了拉美化陷阱,才没有被世界强国奴役,也没有活在世界产业链的底层,出现吃PAGPAG那样的可怕阶层,才有现在普通中国人只要有手有脚,基本不用愁吃愁穿,也敢在半夜一个人在街头晃荡的良好治安。


这些一代一代中国人自强不息的往事,才构成了今天的世界第二强国,这世界没有神仙皇帝,这世界只有靠自己!


我们要一直强大下去,这个世界,永远只属于自强的民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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