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cknium

KK在2010年出版的《技术想要什么》中,也明确提出他一个观点:“技术是一种生命体”。KK说:“我认为,技术是生命体的第七种存在。人类目前已定义的生命形态包括植物、动物、原生生物、真菌、原细菌、真细菌,而技术应是之后的新一种生命形态。”

未来,“天造物”与“人造物”将联系得更加紧密,当下已经发生的很多现象已经能看出端倪:美瞳除了有矫正视力的功效,还能改变眼球颜色(从外人看来),它正被越来越多的年轻女孩们使用,但它还只是人体附属物,需每天更换。未来是否会生产出这样的美瞳:它能完美地与眼球适应,不需更换——或很久才需要更换一次,比如三年、五年?答案是肯定的,时间问题而已。到那时候,美瞳已经是身体的一部分。那人类还是纯粹的“自然人”吗?或者换个已经发生的例子:心脏起搏器。使用心脏起搏器的人,他还是“自然人”吗?

可是,这重要吗?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已经在发生,未来也将更快速地出现,我们所需要关心的是,我们是否能顺势而为?我们做好迎接他们的准备了吗?

人类对机器的依赖,也使越来越多的人产生这样的担忧:当机器足够智能之后,它们是否会取代人类?KK的答案是:“这些机器人是我们的孩子。由于机器人具有繁殖能力,我们需要更强大的责任心。我们应该有目的地培养我们的机器人孩子成为好公民。要逐渐为他们灌输价值观,以便在我们放开手时,他们能够做出负责任的决定。”

这是KK的核心观点——其实这不是KK的观点,KK只是阐述了他观察到的自然法则。

科技想要什么

从“科技想要什么?”这样一个问题开始,凯文凯利介绍了他的主要人生经历和对这个问题的思考过程。他暗示了科技是一种有自主意识的生命。这个论断对人们的常识构成了一个挑战。

凯文凯利在《技术想要什么》一书中隐晦地做了一个类比,人创造了技术,技术发展到了一定程度,被造物要求造物主给他同样的权利,什么权利?就是像造物主一样的权利。技术想要什么?技术想和人一样。这是凯文凯利给我们的回答。

凯文凯利为了更准确地阐述他的观点,杜撰了一个生词technium,用来扩大“技术”这一名词所包括的丰富内涵,除了技术原本所代表的那种闪闪发亮的硬件外,凯文凯利还把它扩大到所有智慧的创造物和不是以物质形态存在的概念和思想,比如人类所创造的各种文化、艺术、社会机构、有形的、无形的软件、法律和哲学概念等等,就连人类社会发明的专利制度本身,也是technium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technium还有一种内生的冲动,不断把各种发现和发明变成实实在在的有用工具,这些工具还不断探索相互之间各种可能的链接、联系方式。

凯文凯利在《技术想要什么》一书中所阐述的道理,就是工具在本身还没有获得自主相互链接的能力之前,是依靠嵌入人类社会生活来获得相互链接的机会的话,但是,使工具、发明能够相互连接、融合的环境和机制,却是我们这个社会体制,人类本性、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决定的、驱动的,而这些东西,本身又是technium的一部分。从这个角度看,technium成了能够自在、自为的一种有活力的生命。不是技术嵌入人类社会,而是人嵌入了技术(technium)这一复杂的无机生命体,特别是互联网的普及,更多具有智能的终端接入网络,移动互联网的快速发展,使这个人造的网络具有和生命一样的复杂性和自适应性,生命的意识、一种机器的智慧,将从这个混沌的网络中“涌现”出来。

凯文凯利的观察角度非常特别。他首先发现,我们对“生命”的定义是模糊的、不准确的。什么是生命?每个人都可以非常轻松地判断,什么是生命,什么不是。但要非常精确地定义它,却遇到了困难。生命和非生命之间是否有泾渭分明的区隔,一旦落入那个生命的区隔,一个了无生气的玩意就能立刻获得灿烂生命的荣光?在连接有生命和无生命的部分是否存在一个连续变化的状态,可以说甲比乙更接近一个有生命的活物,更接近是什么意思?究竟是生命还是不是生命?

一个实际的存在物需要具备哪些特征才能被称之为有生命的活物呢?能够自治、有思维活动、有意识和自由意志?初生的人类婴孩,不能自治,如果得不到照顾,很快就会死亡,但婴孩是有生命的。人有生命,因为大脑,能够思维。蚂蚁也有一个大脑,不过要小得多,只有大约100万个神经元,不过也能思维。一个生命体究竟要至少拥有多少个神经单元才能有思维呢?从分析生命开始,凯文凯利找到了立论的突破口,来证明即使不同时具备上面四个特征,“技术”也可以被看做是有生命的活物。关键是“技术”可以从任意其中一、二个特征出发,而与人类共同进化出另外二、三个特征来。

凯文凯利花了七年的时间来提出这个问题,思考这个问题,这本书就记录凯文凯利的思考过程,得出结论的过程。这既是一个娓娓道来各种闻所未闻科技发展史的小故事的旅程,也是一个旁征博引、充满雄辩激情的高谈阔论。

凯文凯利首先从回顾技术的起源开始他的雄辩旅程。要回溯技术的发展,按照凯文凯利先生的逻辑,就不可避免地回到在没有技术以前,人作为一个物种所面临的情况。凯文凯利先生以一个人类学家的渊博知识,仔细梳理了人的进化是如何在工具的使用、语言发展的帮助下,大约在5万年前,智人,也就是我们的祖先,人口数量激增,是因为我们进化出了不同与其它灵长类同胞的特别能力:思考和创新能力,从而获得竞争优势,迅速占领这个蓝色星球的绝大部分陆地。这其中对进化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因素,就是语言的发展。而语言,按照凯文凯利先生的定义,正是一门独特的技术,由人发展出来,而又改变人的技术。

语言的出现使人类生存的智慧、技能得以保存和传播,人类作为一个物种、作为一个整体,获得了更加有力的工具,在严酷的环境中得以更好地生存、繁衍开来。

在人类早期的进化过程中,凯文凯利仔细地做了推理,引用权威的考古发现,说明大约也是在5万年前,人类的寿命突然延长了很多,在这之前,人的平均寿命不超过40,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语言,关于生存的知识和技巧不能代际传授,每一代人都要从头学起,人的发展受制于寿命的短暂。知识的积累成为不可能的事情。随着语言的发展,人类更好地掌握了工具的使用和知识的运用,狩猎和采集活动的效率更高,人的营养改善,促进了脑部的发育和智力的进步,同时也降低了婴儿的死亡率,人口的密度大幅度提高。人口的密度的提高又增进了交流,更多的交流又激发了更多的知识和工具发明,人类的进化过程进入了一个高速发展的正反馈阶段。

在谈完人和技术共同发展的早期阶段后,凯文凯利开始介绍技术作为一个现象,其本源并不是来自于“人”,而是来自于“生命”(life)。在凯文凯利笔下,人类和生命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凯文凯利把生命定义成六类,病毒等单细胞、多细胞组织、真菌、植物和动物等。所有这些生命都拥有共同的生化蓝图。所有的生命都有扩展自己身体的行为,人对自身的扩展就是技术,拥有技术的人就是technium,就是一种第七类生命。

为了说明technium何以能被称为“生命”,凯文凯利提供了许多饶有趣味的说明,并且提供了一个生命是如何进化的形式,按照这种顺序,technium成为一种生命是很自然的事情。在书中凯文凯利雄辩地证明了这一点:“……因此,自然进化融入了技术进化。在历史深处发生的完整的转变顺序就如下所示:

单个复制的分子->一大群互动的复制分子群;

复制的分子群->捆扎成一串染色体;

RNA酶染色体->DNA蛋白;

无核细胞->有核细胞;

无性繁殖(克隆)->有性繁殖(基因重组);

单细胞组织->多细胞组织;

独居的个体->群体、超个体;

原始社会->掌握语言的社会;

口头知识->书写、算术标记;

手写->印刷;

书本知识->科学方法;

手工生产->大规模生产;

工业文明->无处不在的全球交流。

……我们可以把technium视为对从这六种生命开始的信息的进一步重组,这样,technium就成为了第七种生命……”。

在《技术想要什么》一书中,凯文凯利还对技术会对全球人口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作了5种有趣的、场景式的、预言性的描述。概括地讲有以下五个场景:

场景一:技术的发展,使家庭养育孩子更容易。地球的人口持续增长。

场景二:人口下降了,但是依靠人工智能,地球还是一片繁荣,但是繁荣的场景会与情形非常不同。

场景三:人口虽然没增长,但依靠技术,人活动更长、更健康、更有创造性、更有生产力。

场景四:上述假设都不对,繁荣也许和人口的多寡没有什么关系。人虽然愈来愈少,但生活质量愈来愈高,但是那时候的情形和2010年的世界比较起来,更像个外星世界,会有许多诡异的事情发生。

场景五:世界人口在极度繁荣和萧条之间来回振荡。

在《技术想要什么》一书的最后,凯文凯利用一种英国诗人“约翰·邓恩”式的布道激情写道:“没有一个人可以成就人的所有潜能,没有一项技术可以满足所有的承诺。这需要所有的生命、所有的心灵、所有的技术共同憧憬一个现实。这需要所有的TECHNIUM,包括我们自己,去探索一个可以给这个世界一个惊喜的发明。随着我们创造出更多的选择、更多的机会、更多的联系、更多的多样性、更多的统一、更多的思想、更多的美和更多的问题。所有这些加在一起,就是更多的更好、一个更值得永远玩下去的游戏。这就是技术的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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