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試：我先問你一些技術問題
一週後光譜科技打電話來通知去複試，這次是要和CTO聊。這沒有讓陳速太意外，他躺在椅子裏轉過去面對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看着外面中關村灰頭土臉的高樓。今天難得沒有霧霾，冬日的陽光通透地照射着窗外的這一方世界。屋裏的暖氣真足，陳速真想到樓下去吸兩口冷空氣，就是猛抽一口氣之後感受着一股涼氣從嘴巴里直躥到五臟六腑的爽勁。陳速看了看劉格，他正專心地在沉浸在編寫word文檔的工作裏，看來是又想着起個什麼名頭要人要項目吧。陳速悄悄地起身自己下樓去了。
陳速如約又來到了通達國際中心大廈21層，這一次是樑經理迎出來，一路將陳速送進了CTO的辦公室。在路上樑經理已經告訴陳速CTO姓鍾，他已經看過了陳速發來的代碼，還挺滿意的。樑經理在門上輕敲兩下之後就打開門將陳速讓了進去。
陳速進屋後看到偌大的一個辦公室裏只坐着CTO一個人，他臉頰瘦削，戴着深度近視眼鏡，目光卻銳利鋒芒。陳速快步走到辦公桌前主動伸出右手，一邊說道：“鍾總好。” 鍾總微微欠身也伸手一握，示意陳速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陳速感覺鍾總那隻手似乎有些冷。
坐定之後，鍾總單刀直入道：“我先問你一些技術問題。如果我有一篇文章，想要最快速度從裏面找出某個特定的字符串，應該怎麼辦？”
鍾總語氣嚴厲，加之眼神銳利，陳速都有些不敢直視鍾總的眼睛。幸好這段時間爲了面試刷了不少題，便將全文檢索的算法思想描述了一下。鍾總總能在關鍵的技術點上不斷追問下去，這讓陳速心跳有點加快。鍾總問到字符串匹配算法時，陳速又提到了KMP算法。在這樣不斷地追問之下，在解釋一個細節時，陳速終於低下頭有些羞愧地說：“這個地方我真的不太記得了，不好意思鍾總。”
鍾總卻在這時停止了提問，面無表情地說道：“好的，技術問題我就問到這裏了。說說你以前做過的項目吧。” 陳速開始講述那套演練多次的說辭，不過奇怪的是這一次鍾總眼睛只是盯着電腦屏幕，並且不斷地敲擊着鍵盤，顯然沒有太在意陳速說什麼。當陳速說完後，鍾總連頭也沒有擡，只是說道：“你出去把樑江峯叫進來吧，然後等他出去找你。”
陳速如釋重負般道謝離開，樑經理的工位就在CTO辦公室門外，看見陳速出來，他趕緊上來安排陳速坐到一個空位上，然後推門進去。五分鐘後梁經理出來對陳速說：“陳工你今天趕時間嗎？要是不着急，再等半小時，我們人事的負責人還要再跟你聊一下，方便嗎？不然還得再約一次過來。”
本來陳速以爲自己技術問題沒答好，鍾總不會再對他感興趣了，但沒想到接下來要和HR聊待遇問題了。陳速覺得在光譜科技的面試經歷，大概是到目前爲止的職業生涯裏最跌宕起伏的了。陳速只是傻笑着說沒問題，樑經理便將陳速引到上次面試時的那間辦公室。
歡迎加入光譜科技
二十分鐘之後，一位大姐推門走了進來，陳速趕緊起身致意。大姐笑容和藹，親切握手後重新落座，她自我介紹說姓陳，是光譜科技的HR負責人。陳速接過話頭就叫了一聲：“陳姐，你好。”
陳姐說：“不客氣啊，我們五百年前是一家呢。剛纔鍾總跟我說對你的能力十分認可，所以我先跟你介紹一下咱公司的基本情況，然後咱們談談你對薪資待遇的看法，好不好？”
陳速立即點頭稱是，不過陳姐介紹公司的時候他基本上沒怎麼聽進去，也就在那一邊點頭一邊“嗯啊”地應付着。最後陳姐終於問道：“小陳，你對薪資的期望是多少？”
陳速吸一口氣，作沉思狀，數秒後吐出一句話：“我的期望是每月13K。” 陳速在極星視頻的工資是9500一個月，他給自己估了個自認爲還可以的要價。
陳姐未置可否，只是“哦”了一下，她慢條斯理地續道：“是這樣的，小陳。我們公司規定試用期是三個月，然後試用期待遇是80%。這樣你看行不行，我試用期給你10K，然後試用期一個月，到期後由鍾總根據你的表現來定轉正後工資？”
陳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條件，只好說：“讓我先想一下啊。”
陳姐緊接着說：“行，你考慮一下。其實你也不用擔心什麼，你看辦公區裏坐着兩百多人呢，再說員工都有勞動法保護着。我們公司在業內也是有一定知名度的，我們在上海、西安、深圳都有分公司，全國幾乎每個省都有辦事處。之所以想把薪酬制度定得靈活些，還就是想讓你們的利益最大化嘛。而且公司爲了解決員工的後顧之憂，還在社保之外給每個人都購買了一份商業醫療保險，這是很少有其他公司能做到的。不光是你自己能用，直系親屬愛人和孩子啊，在社保報銷之外還能再報一次呢。”
陳速猛然想到一個問題，脫口問道：“公司這邊會有績效工資嗎？”
陳姐回道：“不知道你說的是哪種績效啊，除了我們按合同上約定的工資之外，年底會有雙薪。另外年中會有一次獎勵，獎金是一個月工資，也就是說情況好的話我們是14薪，這個可能是你說的那種績效吧？你們公司績效是怎麼定的？”
陳速忽然覺得有點想哭，他穩住情緒，慢吞吞地說：“我們公司績效是從合同工資上扣除的，完成績效纔給發滿額工資，不然只發80%的。”
陳姐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陳速，驚訝道：“喲，真的假的呀，你們不是上市公司嗎？這樣幹都行嗎？陳工你放心，在我們這兒說多少就是多少，絕對不會幹這種事的啊。”
陳速沒有表態，陳姐又表情神祕地說道：“我跟你透露個消息啊，不管你來不來都不要去外面說。公司已經連續三年盈利，老闆打算在A股上市。這個時候來啊，真的是時機最好的時候呢。”
這話讓陳速頗爲動心，此時腦海裏浮現的居然是楊昕懷那賊光的腦門。一股熱血涌上頭，他挺腰應道：“行，陳姐，就按你說的辦吧。” 當然，後來的經歷告訴陳速，談待遇的時候要多少就是多少，堅決不能聽HR那一張舌燦蓮花的嘴說些什麼。任何畫大餅的話都可以認爲是空中樓閣，能不能兌現絕不是面試的時候HR說了算的。
陳姐臉上這時綻開了無比燦爛的笑容：“歡迎加入光譜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