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後絕對不是用來管的!

  • 作者:混沌大學
  • 來源:混沌大學(ID:hundun-university)

在知乎上,“如何管理90後員工”是一個長盛不衰的話題。一個備受關注的問題是這樣的:

最近公司錄用了一批90後的新員工,基本上全都離職了,最短的半天,最長的也就工作了一週,迫切地想知道90後員工的求職觀,什麼樣的工作是90後想要的?什麼樣的老闆是90後願意合作的?

90後的管理難題,遠遠不只是“錢少事多”。

生鮮傳奇的創始人王衛,講了他在創業時經歷的一個趣事。生鮮傳奇高薪招了一批90後管培生,在他們剛入職的時候,公司組織了一次外出學習的機會,高層選拔了20名新入職的同學。

但沒想到立馬有二十多個管培生提出離職,王衛非常生氣,跑去和公司商學院的領導聊天。聊了之後才發現,90後離職的原因,是因爲上層選拔讓他們感到不爽。之後,生鮮傳奇將高層選定的方式,改爲90後管培生自主競選,讓他們自己證明自己。這樣一來,皆大歡喜。

生鮮傳奇所遭遇的管培生突發離職問題,與其他管理難題相比,或許只能算小巫見大巫。下面的問題,你或許也遇到過:

你是一個剛入職的新人,進到了一家不錯的公司,拿着不錯的薪水,幹了半年卻要辭職。人力問你爲什麼,你說,工作內容單調,我都不認識其他部門的同事,爲什麼不搞一些活動?

你是一個年輕的銷售主管,急着讓一個客戶簽單,但是法務部卻給了你一份極其苛刻的合同以至於客戶無法接受。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兩方僵持不下,見到法務你都沒法不黑着臉,該怎麼辦?

你是公司的業務領導,與90後下屬相處態度非常和善,但還沒一個月,他就提了離職。你找他訪談問爲什麼,他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工作沒意思,世界這麼大,他要去看看。但實際上,他轉頭就跟獵頭講:我上個領導能力還沒我行,太慫了,扛不下事。

以上這些問題,都令人糟心。

51獵頭聯合創始人朱聚鵬認爲,現在中國職場上同時存在着三代人,80後之前的X世代、80-94年的Y世代和95後的Z世代。

X世代責任感強,務實高效,目標導向;Y世代喜歡社交,世界觀開放;Z世代關心自我需求,在乎個人價值勝於金錢價值。當一個企業裏面X世代同時領導Y世代和Z世代,代際之間的衝突會顯得格外激烈。

但是,面對複雜的領導力難題,也有很多企業的表現讓人羨慕,朱聚鵬舉例說:

西貝在疫情期間堂食業務受到極大衝擊,不得不開拓半成品業務,90後在企業難關積極開拓新業務。

滴滴的員工身兼二職,有些人同時領着海外一個國家的運營,但公司就給了他一份薪水,他卻乾的不亦樂乎,每天加班到很晚。

深圳一家收音機廠商,貓王公司的程序員和產品經理,不滿意於他們單調的辦公室工作,一些人想離職,但在公司帶領一些員工參觀了工廠,參與到部分供應鏈工作後,他們不離職了。

爲什麼企業會失敗?很多案例都會將源頭引導至領導力。爲什麼企業的領導力會失敗?這是因爲領導者呆在原地。

大部分傳統中國公司的領導,是命令加控制型的。他們認爲,只要有合適的刺激,就能讓別人幹活兒。對於這一類型的領導來說,他們最關心的問題是:我要如何獎懲才能把結果最優化?我要怎麼做才能既引起他們的慾望,又讓他們有所畏懼?

但是,領導力和正式權威沒有任何關係,它完全和道德權威緊密相連。人們的心和意,是買不到也不能強迫的,只能給予那些值得信任的領導者。這不僅適用於組織機構,也適用於人類活動的許多領域。

一個偉大的領導者,無論他們在機構中處於哪個位置,都會問自己以下問題:我怎麼做,才能讓我自己的生活,和我周圍人的生活變得真正有意義?我怎麼做,才能激勵我的團隊和我的部門,完成偉大、持久和驚人的工作?

也就是說,一個好的領導,從來都是把人看成“人”,而不是看成受機械運動驅使的“分子”與機器。

如果人能夠像分子一樣排布,機械的管理動作就可以勝任,單向的領導動作就可以控制,但人不是。

見過了許多企業在用人上的得失,基於對衆多職場新生代人士的觀察和總結,朱聚鵬認爲,中國企業已經應該進入一個“雙向溝通”的時代。

領導者必須學會賦能,讓他們的員工感到意義和價值,而不僅是物質激勵,才能走得更遠。無論是創辦去哪兒的莊臣超,還是創辦字節跳動的張一鳴,這些新生代商業領導者,都在公司內部建立了高效的雙向溝通機制。

爲什麼像字節跳動這樣的公司效率如此之高?

那是因爲張一鳴並沒有在試圖“管”。高效率的大公司,每個團隊都是一個自組織,並且合作無間。高明的商業領導者,他們給90後員工們一個目標,就能讓他們完成自驅動和成長的閉環。

有感於90後難管、不服管的問題,最近閱讀了一本叫《意義革命》的著作,頗受啓發。這本書的作者是前領英副總裁,也是陸奇的老師弗雷德·考夫曼,多年來爲微軟、谷歌等科技公司培訓領導力。

這是一個人人都在尋求意義的年代。最近,從教31年的深圳高級教師熊芳芳離職了,在辭職信中,她寫道:爲教育事業奉獻了31個春秋,據說還有7年才能光榮退休。我想將這7年賞賜給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一次。

熊芳芳的辭職信無疑是令人震撼的。如果你不能用“意義”實現員工的價值,連60後、70後都留不住了。

個人價值與團隊利益之間的衝突,就像守門員與足球隊之間的關係。在一次研討會上,弗雷德·考夫曼將團隊比作一隻足球隊,他首先請大家思考了一個問題:守門員的職責是什麼?

有人可能要回答:守住那個門,不要讓進球。

但作爲球隊的一員,守門員的職責,不是“讓球隊贏球”麼?

如果現在球隊局勢不妙,守門員能進攻麼?如果他進了球,團隊會嘉獎他麼?如果他因爲進攻導致己方出現了疏漏,誰應該爲此負責?

這一系列問題,就是當代公司所面臨的問題:公司的分工越來越細,大家各有職司,公司把一個人招進來,並沒有讓他負責整個公司的成功。於是,在瑣細的日常工作中,每個人都只能看到他腳下的一塊地,爲了保證本職工作不出錯,一個部門成爲了另一個部門的仇人。

但本該如此麼?不應該。在一個彼此懷有敵意的環境中,公司實際上是無法成功的。

弗雷德·考夫曼用了一本書,來回答上面的問題。

在弗雷德·考夫曼看來,領導者不是在尋找員工,而是在尋找他所代表的“意義”的投資者。如果你記住了這一點,就不用管理了,也不存在所謂的90後管理難題。因爲當有人因爲你和公司的“意義”來投資你,他們會自發成長。

“硬問題”:

真正的領導者都跑哪裏了?

硬問題1:爲什麼員工上班形同行屍走肉?

最近30多年來,蓋洛普公司對美國數百家公司的2500多萬名員工,進行了深入的行爲經濟學研究。這家調查公司發現,從2000年以後的每一年,只有不到30%的員工感覺自己“積極投入工作”。而“自由散漫、消極怠工”的員工佔了50%。剩下的20%,則是“主動撤離”型員工。

三類不同敬業度的員工,其經濟效應天差地別。蓋洛普公司發現,最敬業的那25%員工,比最不敬業的25%,利潤率和生產率要高出約20%,流動率要低25%。

不僅如此,調查中墊底的20%的“主動撤離”型員工,會成爲公司的“誹謗者”,到處傳播負能量,最終導致的花銷高達5000億美元左右,這相當於GDP的2.5%。

爲什麼消極怠工現象如此普遍?

是因爲太多人聽到了太多的空頭承諾,經歷了太多名爲提升積極性的項目,最終卻毫無效果。

消極怠工的員工,就像吳哥窟旁被拴在木樁上的大象。他們之所以不會主動努力走出那種不利的環境,是因爲過去的經歷已經告訴他,這麼做是徒勞無功的。

這種心態和抑鬱症關聯很深。美國心理學家馬丁·塞利格曼,早在1967年研究抑鬱症時,就創造出“習得性無助”這個術語。

塞利格曼和其他一些研究人員發現,習得性無助和臨牀抑鬱症之間有着很強的聯繫。其實,習得性無助和消極怠工之間也有着同樣強大的聯繫。這就是很多人都不再努力讓事情變得更好的原因。

而習得性無助歸根結底,來源於管理者領導無方。

很多領導者只是得到管理技術層面的培訓,而在人的層面上,他們並沒有得到很好的培訓。一個經濟學家曾說到,這些領導者實踐的不是科學,而是“科學主義”。

他們忽略了人類本性中一個最根本的事實,即忽略人的自由意志,就等同於曲解現實中的事實,因此“科學主義”的方法完全是非科學的。他們所採用的以任務爲導向、命令加控制的管理方法,只是在逃避更深層、更內省的領導力工作。

對此,領導者應該採用一個基於“它”、“我們”、“我”的三維視角,來看待自己所在的商業組織。“它”這一維度是客觀的,主要關注任務、體系和過程。“我們”這個維度,主要着眼於讓不同部門的員工朝着目標協同工作。“我”這個維度,主要關注員工在完成任務時的情感、意義感和幸福感。

長遠來看,一個組織內部,“它”“我們”“我”這三方面的運作必須協調一致。一個組織在短期內有可能取得良好的收益,但如果組織內部有不滿的員工、冷漠的人際關係,和浪費的生產過程,這樣的公司經營不會長久。如果沒有親密的人際關係,沒有積極的個人投入,強勁的利潤是不可持續的。

硬問題2:組織中的“癌細胞”

那些成功之後死亡的組織叫作“無組織”,它們的死因是得了類似癌症的病。

這些組織內部有像腫瘤一樣活動的存在體。這些存在體費盡心思地吸收更多的能量、資源和力量,目的就是使這個系統的其他部件損壞。這些惡毒的東西會變成寄生蟲,最後殺死宿主。

誰是這些腫瘤?

你的員工、同事、上司、上司的同事,都有可能是。

爲什麼會存在這種現象?大家明明服務於同一家公司,卻相殺不已。

拿一個足球隊舉例,你會迅速明白這個問題。在一隻足球隊裏,對於防守隊員來說,他們有一個完全不同的激勵機制。對他們來說,進球並不重要。因爲他們的KPI,是被對方射多少次門,所以他們自己一方進了多少球,反而不重要了,那隻會對進攻隊員有好處。

假設每次被對方射進一個球算作-1,那麼防守隊員的預期回報是1/2(0)+1/2(-1)= -1/2。所以對於防守隊員來說,進攻是隻有風險、沒有任何回報的行動。

但是這樣做,對麼?不對。不管是防守隊員,還是進攻隊員,球隊全員的目標都應該是讓全隊取得成功。同理,公司全部員工的目標,應該是幫助公司贏得勝利。

那麼,我們把對個人的激勵轉向集體,事情是否會變得好一些呢?

不會。尤其是對於銷售工作來說,不管成交是誰做的,每個人都願意讓其他人去努力。每個人都有讓別人做工作的動機,因爲那個人會承擔成本,每個人都會從對方的努力中獲益。這就是所謂的“道德風險”的問題,這類問題可能會導致創業公司最終死於逆向選擇。

所以,無組織不是一種可以用藥物就能解決的問題。你無法解決激勵機制的問題,只能去管理它。

這種治療需要領導者在行爲上做出改變。你需要養成健康的習慣,比如有共同的目標、清晰的戰略、牢固的人際關係和良好的員工積極性。如果你和其他領導者隨着時間的推移做出始終如一的健康選擇,你們就會降低風險,更好在第一時間就識別腫瘤出現的跡象。

硬問題3:殺死你的是你知道的東西

殺死你的不是你不知道的東西,而是那些你自以爲確信、但實際並不對的東西。決策制定者經常關注自己處境中可見的冒險與機遇,反而忽略了系統內其他部分的關鍵信息。

我們可以把一個組織想象成一頭大象,把每個員工想象成摸到大象某一部分的一個盲人。每個人都相信,在當前的環境中,他們比別人都更瞭解正在發生的事情;他所經歷的足以讓他描述這個整體;總之,他們都對。

如果每個人都認爲自己是對的,別人是錯的,衝突就會升級,最終不可避免地導致整個組織分崩離析。我把這個問題稱爲“虛假信息”。

“虛假信息”問題會導致個人去追求各自的KPI,而不是共同目標。人們總是不顧前途,被自己的KPI牽着鼻子走,而且總是優先考慮個人業績報告。

而對於公司管理層來說,“虛假信息”問題帶來的後果,會更加嚴重。

儘管很多大公司是私人所有並在市場經濟下運營,但其CEO和最高管理團隊發現,他們在努力利用極不可信的信息做出決定。想象一下在沒有市場價格、沒有利潤表,也沒有資產負債表的情況下努力經營一家公司的情形,這是非常糟糕的。

硬問題4:領導者消失的幻滅

托爾金《指環王》中講了一個故事,至尊魔戒不僅能給人權力,而且任何戴上它的人都會成爲它的奴隸。

當弗羅多給甘道夫魔戒時,甘道夫喊道:不!要是有這種權力,我的權力就太大太可怕了。別誘惑我,因爲我不想讓自己成爲黑暗魔王那種人!然而戒指誘惑我的方式是通過實現我心裏的理想,用它去做好事。

托爾金的寓言並不離譜。

有研究表明,有權的感覺最終會導致人體的多巴胺水平上升,操縱大腦的獎賞系統,給人一種短期快感,但是這會導致長期上癮。換句話說,權力實際上會讓我們衝昏頭腦。權力讓人上癮,如果你屈從於權力,它就會毀了你的一生。

美國心理學家達徹爾·凱爾特納打了一個非常形象的比方。他說,權力的體驗就好比讓人掀開你的頭蓋骨,把你大腦裏對共情和社會適當行爲至關重要的那一部分拿出去。

如此,權力似乎會導致自我迷戀,擁有權力會讓人的行爲更加反社會。研究發現,20%的商界和政界領導者有自戀和精神錯亂傾向,這個比例和監獄服刑人員的比例大致相同,而在普通人中,這個比例大概是1%。

不得不說,權力是最佳的反諷。你贏得了員工的信任和承諾,獲得了巨大的力量,但是最後,這種權力讓你變得不值得信任。這就是“權力悖論”。

一旦這種權力悖論在領導者身上上演,領導者的言行不一,會引發人們的不信任和抱怨。最後,理想幻滅的追隨者,或變成缺乏行動力的“行屍走肉”,或懷疑領導者背叛了他們,進而對領導者和公司實施瘋狂報復。

“軟方案”:讓你的員工有意義

軟方案1:每個人都想有意義地活着

金錢激勵對員工重要麼?重要,也不重要。

沃頓商學院組織理論學家拉塞爾·阿剋夫,有一次訪問麻省理工學院,他說了一句話:

金錢對於一家公司就像氧氣對於一個人一樣。如果你沒有足夠的氧氣,就會有嚴重的問題。但如果你認爲生活就是呼吸,那你就錯了。沒有人只想呼吸,沒有人只想爲工作而活,也沒有人只想爲生活而工作。

在我們的內心深處,每個人都想真正活着,想爲這個世界貢獻一些有價值的東西,想體驗有目的地活着所帶來的巨大滿足感。

一項研究支持了拉塞爾教授的這個結論。根據2014年一項對美國300家公司做的研究,94%的千禧一代,也就是絕大部分美國的80後和90後,想要用他們的技能讓世界變得更好。高於50%的人說,他們寧願少掙錢,也要找到和自己的價值觀相匹配的工作。也就是說,新生代更願意“有意義”的工作

在這樣的情況下,純粹基於經濟因素考量的獎懲制度,不太可能起作用。

行爲經濟學家尤里·格尼茨做了一項研究,爲了驗證獎懲制度的有效性,他觀察了以色列一家託兒所的微型實驗。由於父母們接孩子總是遲到,託兒所的領導決定,遲到的家長必須交罰款,也就是說,遲到不僅是沒有信守承諾,還有經濟成本。

出人意料的是,決定公佈之後,遲到的家長更多了。在執行罰款制度之前,大約有25%的家長遲到;執行罰款制度幾周以後,大約有40%的家長會遲到。

格尼茨發現,家長並沒有把罰款作爲一種處罰,反而認爲它是延長託兒所服務的費用。因爲這筆罰款數目很小,所以他們很樂意支付。當家長們可以通過付費延長孩子在託兒所的時間時,需求就會增加,於是接孩子遲到對於家長而言變得更加便利,道德上的顧慮也就煙消雲散了。

這一個行爲經濟學實驗,對於商業公司來說是一個重要的啓發。一個領導者越依賴經濟激勵,就越不可能激發員工的積極性。這位領導者越得不到員工的積極性,就越會依賴經濟激勵。

所以,工作意義的激勵,對於員工來說勝於金錢。物質獎勵具有排他性,只有這麼多錢可以分。意義、目標和歸屬感等,則沒有排他性。如果你被公司的大目標激勵,不會從激勵裏拿走任何東西。非物質獎勵會讓餡餅越來越大,而不是越來越小。

當公司把目的設置爲意義,而非經濟激勵後,往往不需要複雜的規則進行高難度的管理。簡單、明確的目標和原則會導致複雜、智能的行爲,複雜的規章制度會導致簡單、愚蠢的行爲。

偉大的公司往往有非常簡單的原則來驅動員工。奈飛公司把它的規則簡化到了零。公司是這麼宣稱的:我們討厭規則。規則抑制了創造力和創業精神,導致創新的缺乏。我們的解決方案不是隨着業務的增長而增加規則,而是以比增加業務複雜性更快的速度,增加人才密度。偉大的人做出偉大的判斷而且犯很少的錯誤,儘管有時也顯得模棱兩可。我們相信的是自由和責任,而不是規則。

當員工能夠依據非常簡單的核心原則行事的時候,商業公司就開始了對一座新的金礦的挖掘:員工自主權。

2005年,美國幾位管理顧問提出了一個名爲“只問結果的工作環境”(ROWE,Results-Only Work Environment)的想法。

該想法的基礎是,員工對自己在哪裏工作、如何工作以及何時工作擁有完全的自主權。衡量員工的標準,僅僅是他們產生的結果,而不是他們在辦公桌旁花的時間,或者他們參加會議的次數等。

隨後,美國零售公司百思買,在自己旗下零售商店的10萬名僱員中推廣了ROWE計劃。ROWE計劃允許百思買所有參加該計劃的員工有機會在任何地點、任何時間完成他們的工作。他們可以早上打上兩個小時的網球,下午在湖上玩風帆衝浪,甚至一週消失兩天。

ROWE計劃的效果令人驚訝。

在實施了該計劃後,百思買6-9個月內的生產力上升了35%,自發流動性指標(可以簡單理解爲離職率)下降了52%-90%。而對ROWE計劃參與者的調研顯示,ROWE計劃讓員工覺得工作更加快樂,更有歸屬感和主人翁精神,更加明確自己的工作能爲公司帶來什麼。

軟方案2:展示你的文化

爲什麼文化很重要?

因爲,有效的文化,解決了消極怠工、無組織和虛假信息等難以解決的組織問題。它讓員工圍繞一個崇高的目標、道德價值觀和有意義的目的工作。

文化應該是以人爲中心的操作系統,是一套指導組織成員行爲的基本指令。如果文化建設不充分,戰略就不會被完全執行。如果戰略沒有執行,CEO和公司就是個失敗。

像西南航空、諾德斯特龍、美捷步等這些業內著稱的公司,它們的戰略對每個人來說都是顯而易見的。然而,沒人能夠複製它們,因爲它們的文化在一代代員工中發展壯大。這些公司證明,文化是競爭優勢的最終來源,因爲任何競爭對手想要複製它都需要花很多年的時間。

文化標準的要求和授權,能讓標準快速傳播。

軟方案3:你不是受害者,要變成參與者

反應-能力是一個人對一種情況、選擇做出什麼反應的能力。它所關注的是你能影響的現實的很多方面,而不是被你不能影響的環境傷害。

很多人混淆了選擇反應的能力和選擇結果的能力。反應-能力並不意味着成功,不能保證你和團隊的行動一定會產生你們想要的結果。唯一能保證的是,你們能夠對環境做出反應,追求你們所追求的目標,並與你們的價值觀保持一致。

舉個例子。你不必爲貧窮負責,它不是你創造出來的。貧窮不是你做什麼事的問題。貧窮是一個殘酷的事實,你可以瞭解它,可以學習如何改善它,可以爲合適的事業和組織捐贈你的間和金錢。

大多數人把自由定義爲隨心所欲的能力。真正的自由,是你通過運用你的意識,來應對一種情況的能力。

根據不同人的不同反應-能力模式,可以分爲受害者和參與者。

受害者只關注他無法影響的因素,認爲自己在被動地承受外部環境的後果。受害者希望避免指責,不承認自己是問題出現的原因。

對受害者來說,生活是一場運動,而他則是一名觀衆。當團隊輸了,他不會受到責怪。而他可能會責怪球員、教練、裁判、對手、天氣等。

既然不是問題的一部分,就不能成爲解決方案的一部分。受害者心態在日常生活中很常見,其實這是爲了掩蓋我們的失敗,讓我們看起來比實際更有能力。

參與者就不一樣了。參與者關注自己能夠控制的因素。他不否認有很多事情自己沒有權力去處理,但是他選擇不去關注這些事情,恰恰是因爲他無法控制它們,他不會感到被外部環境壓垮。

軟方案4:將合作升級,而不是對抗

組織內各個部門之間的互撕,是非常正常卻又頭疼的問題。在一個組織中,每個人都爲了實現自己的KPI而工作,所以他們會不顧整體,只優化他們的子系統。當人們因爲部門利益相互對抗時,真正的協作消失了,因爲沒有人願意考慮幫助團隊獲勝的最佳方式。

當雙方無法達成一致的時候,每一方都會訴諸一種被我稱爲“單方面升級”的遊說。就像兄弟姐妹跑去向爸爸媽媽“告狀”一樣,他們的共同目標是爭取管理者的幫助,最終以優勢壓倒對手。這將使衝突升級,並進一步惡化雙方的關係。

對此,先進行一次整合性的談判。如果雙方仍不能達成共識,那麼按照逐步擴大合作的規則,邀請一位資深人士作爲調解人蔘與討論。資深人士的作用,就是將雙方的信息置於大背景中,以更寬的系統視角,在必要時做出判斷。這就是不斷“升級”的合作。

加強合作應該遵循7個步驟:

1. 以合作的方式把問題提出來。

2. 在與他人對話時,以及在管理者缺席的情況下,每個人都要陳述自己的觀點,另一個人則欣賞性的傾聽。爲了明確自己的觀點,每位發言者要回答對方提出的5個問題:

  • 你想要什麼?
  • 你打算用它實現什麼?
  • 它將如何推動組織的使命?
  • 什麼讓你這樣想的(事實和邏輯)?
  • 你打算讓我們做什麼?

3. 每個人都不僅試圖理解彼此的觀點,還試圖理解讓某個觀點有意義的大背景。他們尊重對方的事實和邏輯,澄清假設、信念和推論。

4. 雙方努力找到一種方法,在尊重資源有限的給定情況下,雙方都能得到他們需要的東西。

5. 如果雙方都不能找到以上方法,那麼尋求雙方都能接受的妥協。

6. 如果雙方各不妥協,那麼參與者接着探究如何放寬一些條件,以化解衝突,或者幫助他們達成妥協。

7. 在妥協依舊無法達成的情況下,雙方共同將衝突升級到下一個管理級別。他們一起與管理者見面,請求他幫助做出選擇。

不斷升級的合作模仿了法院系統:高層管理人員類似於上訴法官,高級領導團隊就像最高法院。雙方進行了最初的談判,但是沒有達成雙方都滿意的解決方案,這種情況下雙方帶着共同的敘述和目標到管理者面前。

任何人,都不能因爲他的建議會影響個人或者團隊的表現,而爲他的建議辯護,這種論點將被斥爲不合法。目標不是爲他的小團隊贏得一分,而是作爲組織的一部分贏得整個比賽。

在這個升級合作的過程中,保證對方理解自己的立場非常重要。如果你想讓同事或者員工更容易理解你,你需要從個人角度來表達你的觀點。下面是建議:

1. 向對方解釋你不想爭辯你是對的。相反,你想向他展示你認爲值得考慮的觀點。

2. 以第一人稱表達你的觀點。避免使用第二人稱說話,因爲這會引火燒身。“你錯了”、“你應該”、“你不知道”這類表達方式,肯定會讓談話偏離軌道。

3. 解釋你爲什麼會這樣想,把你得出結論的證據和推理分享給他人。用例子和具體故事來說明你的論點,告訴對方或者團隊成員,你認爲你的推理行爲的含義是什麼,你希望看到發生什麼,包括你對下一步的建議。

4. 對方如有什麼問題,及時澄清,讓他們更好理解你。

軟方案5:你這個人,就是你說的話

在雙方合作達成決定後,必須做出承諾。決定如果不變成承諾就毫無價值。如何做出承諾呢?以下是建議:

1. 只承諾你相信你能做到的。承諾是關於未來的,所以總是有你無法兌現的風險。

2. 制訂計劃。要評估你的交付能力,制訂一個可靠的計劃。

3. 制定跟蹤機制。你必須隨時評估這個計劃是否在正確的軌道上。

4. 制定溝通機制。這樣,你就可以及時將任何問題通知被承諾人。

5. 只承諾你真正想要交付的東西。小心那些想要體現“友善”和取悅他人的誘惑,尤其是那些有權威的人。

領導者如何變得卓越?

要領導他人,就要激勵他人爲完成使命付出最大的努力。這種“最大的努力”來自《心流》一書中所說的“靈魂”。而這些靈魂是至高無上的,不會屈服於別人的權威。沒有人能控制別人的靈魂,靈魂不是你能通過任何外在的手段來提取的東西。

你可以將追隨者視爲投資者。領導者是企業家,第一批追隨者是天使投資和A 輪投資者,接下來的是B 輪和C 輪,如果有必要,可以一直到公司上市。一批接一批,人們“僱用”公司的領導來管理他們的個人資本和生命能量,並將其投入服務組織的使命。

要管理好這些追隨者,領導者首先需要做到“無我”。

卓越領袖之道1:走出“自我”陷阱

你或許經常會有這種感覺:當你發現自己不是這個房間裏最聰明的人的時候,你會感到難受。爲了讓自己的聰明才智受人欽佩,我們往往投入了太多的自尊。

人們這種強烈的自我意識,從生下來就已經決定好了。爲了處理自我價值的焦慮,我們很早就建立了自動防禦機制。

我們不斷重複這些防禦機制,因爲它們爲我們提供了心理學家所說的“次要收穫”。儘管這些防禦機制會傷害我們內心深處的渴望,切斷我們與他人的真實聯繫,但它們能撫慰我們的自尊心。

如果在任何時候,你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但是又不想強迫自己去做,這就是一個信號,表明你的自我正在努力保護自己。如果你感覺,自己是不受控制的環境或者他人的受害者,那就是你的自我在掌控一切。

領導者太有自我是一件危險的事情。自我具有競爭性,這種競爭性同時是具有破壞性的。我們的自我,可能會驅使我們傾向對立,傾向批判他人。你的自我太多,你就會變得尖酸刻薄、輕蔑不屑或者居高臨下。

卓越領袖之道2:體驗“死亡”

死亡如何影響人們的工作行爲?

一位學者發現,當人們對死亡提醒的反應是“熱”反應(也就是焦慮和恐懼)時,他們往往會退縮到自己的信仰中,變得更加傲慢、武斷和偏執。但是,當死亡提醒產生“冷”反應時,人們更有可能思考生活的意義,並思考他們可以做出的貢獻。

如果人們感覺工作有意義,當他們平靜地思考死亡時,他們更具生產力。而且,在工作中“受到感召”的人更有動力留下有意義的貢獻,更有動力精心設計自己的工作。

卓越的領導者給員工提供了參與一項不朽工程的機會。這些卓越的領導者,理解所有人都爲他們自己的渺小而感到困擾。爲了幫助他們克服這種恐懼,這些領導者爲追隨者提供了機會,以換取他們對使命的熱情承諾。

一位卓越的領導者會問:“你是誰?”(作爲一個有意識的存在)。這一問題不能客觀公平地擺在人們面前,這就是爲什麼有必要向死亡尋求建議。

藉助於人們對於死亡的焦慮與恐懼,卓越的領導者能激發出人們對集體崇高目標的激情承諾,這是管理消極怠工、無組織、虛假信息等問題的唯一途徑。

卓越領袖之道3:自覺

你應該經常聽到類似如下的批評:商人都不可信,他們是利用員工和客戶的剝削者。如果更近一步,這種批評會擴大到市場經濟體系。

這種批評是片面的。食品製造商、服裝製造商和建築公司,爲人們提供生存所需的商品。生命在任何方面都得不到大自然的保障,只有死亡是確定的。是我們的社會經濟制度,爲維持和改善我們的生活提供了條件。

那麼,問題究竟出在哪?人們爲什麼會對商業公司和市場經濟體系失望?

根源在於“不自覺”。具體到經濟系統中,這種不自覺是任人唯親的政治經濟制度。在這種制度下,政府由企業控制,並以企業的強制權力對市場進行干預。

有裙帶關係的公司無畏地承擔着過度的風險,它們知道,如果它們贏了,它們的收入將被私有化。但是如果它們輸了,它們的損失將通過緊急援助和特別援助計劃得到彌補。有裙帶關係的企業賺錢,不是通過其增值服務在市場中獲利,而是通過破壞價值,在政治市場中牟取暴利。

自由的市場經濟不是這樣運作的。在法治的自由市場中,企業不會因爲冷漠無情、操縱慾強和貪得無厭而獲利,儘管這樣做可能會給它們帶來短期優勢。從長遠來看,企業真正的利潤來自移情(理解客戶、員工和其他利益相關者)、同情(爲他們服務)和平等(對他們公平)。

移情、同情和平等,歸根結底要去領導者靈魂上的“自覺”去找。

如果人們自覺,市場經濟會運作的更好。當一個領導者帶着承諾走進市場,他要減輕衆生的痛苦,支持衆生的繁榮。在無意識向意識轉化的早期,服務是一種成功的手段,爲了從利益相關者那裏獲得價值,爲他們提供價值是必要的。

當這些領導者成功之後,他們應該更加強化這種自覺意識,並將其作爲核心價值觀所在,如此,市場經濟體系會健全的多,而不是令人失望的漏洞百出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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