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夜读】家训的力量之18——颜之推论学

我家的书较多。一次搬家,我抱了一个纸箱的书,满头大汗,在等电梯,门开处,楼上新搬来的一位大姐,貌似电影《功夫》里的包租婆,且差不多十个手指都戴满了金戒指,抱着一条小狗,开口便问:这儿抱的啥宝贝啊?我答:书。书?书有什么用?大姐鄙夷地撇撇嘴。

书有什么用?这样一个问题,应该不只是这位大姐这样问过,古往今来,抱着同样疑问的人大有人在。

书,能增长知识,增长见识,增长智慧。

我认识这样的人,朋友小叙,酒桌闲谈,他都插不上嘴,跟不上话,要不傻傻地发呆发愣,要不默默地抽烟喝酒,不消几何,自觉身体状态不佳,脸白了,冒汗了,上头了,迷糊了,或溜边,或出走,许是听不得别人的呱噪。

读到《颜氏家训‧勉学第八》,原谅我不自觉、不厚道地笑出声来。原来,古时也有此等人物啊。

书中讲:“或因家世余绪,得一阶半级,便自为足,全忘修学;及有吉凶大事,议论得失,蒙然张口,如坐云雾;公私宴集,谈古赋诗,塞默低头,欠伸而已。有识旁观,代其入地。何惜数年勤学,长受一生愧辱哉!”

“蒙然”、“塞默”、“欠伸”,就是不知所措、默不作声、哈欠连天,一组极为准确的形容词。

对此,颜之推发问了,知道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拿出时间,好好地读读书、学学习呢。

有时间,还是读读书好,最起码的是长知识、长见识。

叶曼先生说:“写成一本书有多么不容易……这其中包含了许多人一辈子的经验与智慧,作者可能要花上经年累月的工夫来完成它,而我们只需要数小时就能吸收,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大学》讲到:“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读书学习,可不就是这样事半功倍的便宜事嘛。

读《颜氏家训》,了解颜之推这个人,才知他是颜回的后人,一生经历了南梁、北齐、北周、隋四个朝代,还都做过官。颜之推作《颜氏家训》20篇,充满了人生智慧。

譬如,他从丰富的人生阅历中深有感慨地总结出:“自荒乱以来,诸见俘虏。虽百世小人,知读《论语》《孝经》者,尚为人师,虽千载冠冕,不晓书记者,莫不耕田养马。以此观之,安不可自勉焉?若能常保数百卷书,千载终不为小人也。”大意是,兵荒马乱中,朝代更迭下,虽然祖祖辈辈都是老百姓,但是你是读书之人,还可以去当老师;虽然祖上是士族大家,但是你不读书、不学习,最后差不多都成了农夫马伕。时事剧变,人生骤变,看来不论出身高低贵贱,都得坚持读书学习啊。

读书学习,无论是为己,还是为人,都是有用的、必要的。

颜之推讲,“夫学者犹种树也,春玩其华,秋登其实。讲论文章,春华也,修身利行,秋实也。”他将学习比喻成种树,春天可以赏花,秋天收获果实。平日里读书习文,如同春天的鲜花;读书带来的身心变化,就是秋天的果实。何乐而不为呢。

这里,颜之推还建议,要持续学习、终身学习。他讲,“幼而学者,如日出之光,老而学者,如秉烛夜行,犹贤乎瞑目而无见者也。”小时候好学习,就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光辉灿烂,充满生机;老了还好学,就像举着蜡烛走夜路,即使光亮很小,也总比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的要强得多啊。

“所以学者,欲其多知明达耳。”人之所以读书学习,就是要知识更宽、见识更广、更有智慧。

颜之推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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