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資治通鑑》[771]| 鍾會是怎麼用書法“殺人”的?


鍾會內心懷有叛離之志,姜維已有所察覺,就想促成他的作亂,於是就勸說鍾會:“聽說您自淮南之戰以來,計策從未有過失誤,司馬氏能夠昌盛,都是您的功勞。如今又平定了蜀國,威德振世,百姓頌揚您的功勞,主上畏懼您的謀略,您還能安然回去嗎?何不效法陶朱公范蠡泛舟湖上遠避是非,以保全自己的功名性命呢?”

【點評】

春秋時期,范蠡在幫助越王勾踐消滅吳國後,立刻離開了越國。他寫信給宰相文種,說:“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越王爲人陰險,工於心計,可以與他共患難卻不能同享樂。你爲什麼還不離開?”文種在收到信後便稱病不上朝,但最後還是被逼自殺。范蠡乘一葉扁舟,泛遊江湖,最後在陶邑〔山東省定陶縣〕定居,自號“陶朱公”,經營商業,成爲富翁。

姜維巧用范蠡的故事  ,一是試探鍾會,二是唆使鍾會造反。

鍾會說:“您這話說遠了,我做不到。況且今天的局面,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姜維說:“其他的事情憑您的智慧和力量就能做到,不需要老夫多言了。”

從此他們倆感情融洽關係密切,出則同車,坐則同席。

鍾會因鄧艾承旨專權行事,就與衛瓘一起密報鄧艾有謀反的跡象。鍾會善於摹仿別人的筆跡,就在劍閣截獲的鄧艾的奏章和上報事情的書信,都篡改其言,讓言辭狂悖傲慢,有很多居功自誇之處,同時又毀掉晉公司馬昭的回信,親手重新再寫以使鄧艾生疑。

鹹熙元年(公元264年)

春,正月壬辰日,朝廷下詔,逮捕鄧艾,用囚車押回。晉公司馬昭怕鄧艾抗命,就命令鍾會進軍成都,又派遣賈充率兵入斜谷。司馬昭則親自率領大軍帶着皇帝,抵達長安。因爲諸王公都住在鄴城,又命山濤爲行軍司馬,鎮守鄴城。

【點評】

滅蜀之後,司馬昭的獎賞下來了,鍾會鬱悶不已,因爲鄧艾的地位、封賞都居於他之上。一直以來,鍾會自視甚高,認爲自己聰慧過人,算無遺策。此次伐蜀,他更是力挺司馬昭,前後籌劃,本來他是總司令,而鄧艾只是他的策應,現在風頭與實惠,都讓鄧艾搶走了!他心裏不平衡,而且他還有不可告人的更大“野心”,但一定要以成都爲依據方可施行的,而成都現在爲鄧艾所佔,所以,鄧艾是鍾會的眼中釘、肉中刺。

鄧艾的狂妄自大,獨斷專行,已經犯了司馬昭的大忌。這重新給了鍾會可乘之機。

挑撥離間,鍾會不是第一次幹了。前邊講竹林七賢的時候,鍾會就曾構陷嵇康,導致嵇康最終被殺。這次,他故伎重演,要給鄧艾落井下石,使司馬昭徹底喪失對鄧艾的信任。

鍾會的老爸鍾繇,是歷史著名書法家,後世尊爲“楷書鼻祖”,與書聖王羲之並稱“鐘王”。鍾會繼承了父親的衣鉢,他也工於書法,唐朝張懷瓘在《書斷》評其爲“妙品”,僅次於“神品”。鍾會還有絕技,就是善於模仿別人的筆跡,這回派上了用場,篡改鄧艾和司馬昭的書信。用書法殺人,這也算一項“發明”。

此時的鄧艾還自我感覺良好,對危險渾然不覺。偷渡陰平,他能從崎嶇艱險中看得見的成功之路;然而,他看不見的,是這複雜陰險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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