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冬青树


孙子出世那天我还在牌场上,在医院待了两天,他才回家。他一回来,我就没有怎么出门,快三年了,现在他会说,会跑,会唱。外面的世界,我却感觉有点陌生。

也不是不出门,小区里还是会转转的,比如说牵着孙子去东面的小河边,还有门前的道路上。

看得最多的便是路边的冬青树了。

冬青算不上树,人为的剪辑,一直就没有超过大腿胯子上。在春天里好不容易冒出头,嫩枝叭叭地直往上蹿。新长出的叶子不是淡青而是浅红色,如深秋的枫叶,却比枫叶有活力,片片能看到生命里流动的气息,恣意妄为地张扬着。枝干骨子里有了青春的萌动,仿佛想在春天里,和阳光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情。

可是好景不长,就来了几个园丁,手中的电锯替代了剪刀,“嗡嗡嗡嗡”声中,叶飞枝散,青汁四溅,妖艳的身姿被修剪得弹了线般的齐整。

在盛夏,冬青接纳了路面熏人的热气,汽车来回排出的尾气,还有路人乱扔的怨气,唯有它自己默默的承受,丝毫没有出气。

冬青装饰了道路,美化了小区,清洁了环境,也委屈了自己。被人欣赏,被人称赞的,谁又能知道它的苦衷,它的酸楚,它的郁闷?似乎一辈子也无出头之日。


二,巷子

我搬到小区里的时候,门前是条巷子,窄窄的,不长,估计不上三百米。

说巷子大概是我独自的意向,它是一条人们进出的路。由门前一排人家的后院墙,或小屋的后墙和我们这一排人家的前围墙,夹出来的。后来村里将路面拓宽了点,车子能开进开出,但不能停。

巷子里没有树,两边连冬青也没有,墙角被水泥混凝土覆盖得密实,没有一线缝隙,连草芽儿也生不出来。所以,巷子大部分时间是空荡荡的。

巷子像一条河,寒冷的季节里盛满了暖暖的阳光,白花花,亮晶晶的,空气显得清冽,纯净,人行走在暖阳里,拖着自己的影子,心情也是愉悦欢畅。

我就在巷子里踱步,在门前道路上思考,对着村东面的小河凝视,或者望着那片小菜地想想遥远的家乡。我知道老家没有冬青树,也没有这么直直的巷子,但有风,有冬阳,还有一双双等待的眼睛,一颗颗期望的心。

每每这时,我的文字便压制不住,也许站在路口,也许蹲在路边,也许陪着小青菜,一行行地生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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