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湖山里人家晒谷坪的梳板

        十月站在山顶往山下遥望,一浪浪稻田闪着金黄,山里人称梯田的田依本人看只能叫鳞田,田太小太多如龙鳞一般拥挤,呈现在溪道两旁,长长的溪水似龙的脊梁,农业龙脉由山水从自然中剔出,好一幅壮观美丽的图腾,让收获成为了又一年的希望。收割稻穗经过割禾,打稻,脱粒,装筐,挑谷,晾晒几道工序,变成干燥的稻谷,山里人把能入库收藏的谷子叫“朝谷”;长江以北吃面食,以南稻米为主食,这是历史没有文字形成的规矩。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稻田挑回来的谷子倒入晒谷坪中在太阳下晾晒,用块板推开使谷粒均匀地摊平,待略干水份竹扫帚轻扫稻谷表面,除去稻穗和杂质推放在一角,待干后用禾筛处理。正当收割季节晒谷坪稻谷堆的稍厚,表面稻谷稍干需要把下面的翻上来,人们不停地翻稻谷,那块板把干了的谷呈条形状刮开,把下面的谷暴晒在太阳下,经过几道来回,稻谷表面湿气被热量蒸发;推板另一边有两公分长一片的齿十二个,谷子用板推平,齿的一面沿晒谷坪的长度拖,齿拖出一道道谷辙。

        推板长二尺多,宽十几公分,厚一公分多,板宽面是平板,另一边钉了十二块竹签,签露出的表面约两公分见方,板中间装根三公分大的木把手,长约一米五左右,能向外推又能向内拖,反面还能梳,这块杉木板书名叫耥板,东江湖山里人根据它的形状把它称为梳板。

        外婆家住在祠堂右边,村祠堂正前方七八米处便是那块约四五百平方的大晒谷坪,晒谷坪砌得离地面有一米五高,整体平面用石灰粉刮的水平,边沿有围堰排水沟;平常小孩子们攻城,跳绳,踢房子,打三角板,玩四角板,抽陀螺,老鹰抓小鸡,丢手巾,仓库边捉迷藏,下围子棋,冬天堆雪人打雪仗,用方凳当雪橇,那块若大的晒谷坪成为了村里孩子们天性释放的乐园。唯有双抢和割晚稻时晒稻谷。

        队里晒谷子一般由妇女们轮流,她们在翻动稻谷的间歇还要防私人的鸡鸭及天上飞来的麻雀;提张矮凳坐在附近屋檐下遮阳,身边放根一头爿开几瓣的竹棍或一根去掉竹叶拇指粗的长竹枝,手中不停地纳着千层底布鞋,见到鸡鸭和麻雀又麻利地去赶,口中不停地发出“哦许,哦许…”,有时还朝着鸡鸭顺口咄落“黄狗婆背了的”叫声,发泄她们对鸡鸭没长耳朵讨嫌的态度。

        晒谷子的天气说翻脸就翻脸,一阵风刮,云遮太阳,乌云密布,妇女们飞快地用梳板把谷子推成几堆,站在谷堆上拖谷子把谷堆尽量堆得高些,面积堆的小些;竹扫帚收剩下的谷子,扫不动又用梳板来推,一场不用排练的配合顷刻间搭配的天衣无缝,薄膜盖在谷堆上,边沿压些防风吹的石头砖块,待雨过后再入仓库,雨滴打在晒谷坪里,坪还未打湿,太阳又重回头顶,原来是阵过路雨,若离太阳下山还有段时间,又慢慢摊开谷子再晒,待忙完这一切,身上已被汗水洇湿,头发没章法地粘在一起,由于心脏波动加速脸似大姑娘某刻害羞,不经意露出的桃红。

        梳板平时挂在仓库墙壁两颗钉之间,平的一面靠墙,或一头勾在墙垛上,东江湖里人晒稻谷时一定能见到它,直到现在晒谷季节往农村转一转,依然能见到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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