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爸爸看病的日子

2020年7月5號,我電話爸媽家裏,我媽說爸有些發燒,不過是老毛病,喫些退燒藥就好了。我媽喜歡給我寬心,如果她說是小毛病,估計就是大毛病。我直接問我爸,電話裏感覺他已經非常虛弱了。

我帶他去了T院看門診。主治馮大夫擔心我爸是肺癌復發,做了血常規和胸腔的CT測試。看過結果,她覺得發燒的緣由比較奇怪,建議做腹腔的CT。我午休時間去醫院找馮大夫,她人看上去體型嬌小,年紀很輕,做醫生似乎早了一些。她一頁頁地給我看報告,解釋給我聽專業的指標。她已經做了消炎的工作,我爸的高燒退了,血壓和其他指標恢復正常了。她認爲高燒的源頭是在腹腔的肝部。這需要肝外科的醫生來診治。

我想讓我爸繼續住院,看是否可以直接在T院轉到肝外科繼續治療,這樣人少些折騰。我爸也希望住院,他考慮住院的費用可以通過異地醫保報銷,門診的費用報銷比例低。我媽幫忙拿來了住院需要的衣服和洗漱用具。她也七十了,陪牀太辛苦,醫院離家遠,她也就很少來探視。

腹腔檢查需要一整天不進食。檢查結束之後,護士給我爸安排了病號飯。我午休去看完他,他的飯幾乎沒有動。我問,爸我給你叫些炒麪會不會順口些?他說不要。

隔天馮大夫電話,說我爸要出院,她從胸外科的角度來看也不反對出院。我一想到我爸的肝上的隱患,就和馮大夫說,我們不要出院,這個聽我的,不要聽我爸的。下午接到我爸的電話,他聲音很響,“你怎麼和醫生說不讓我出院,我說了要出院,大夫說你說的,不讓我出院。你是法西斯嗎?你說幹什麼就幹什麼?”

我說,咱們出了院,再入院太麻煩了,可能還沒有牀位呢,如果換醫院又要做一系列檢查。

我爸似乎聽不見我說的話,“我在這裏沒有喫的,你這是要餓死我嗎?”

我失去了耐心,“爸你別說了,聽我說!我給馮大夫打電話,你下午就出院吧。”

一週後,我爸再次感覺到肝部不舒適,飯量也越來越小,人越來越沒有精神。考慮到肝外科的專業性,我帶他去看Z院掛了Z教授的專家門診。T院的檢查報告只能作爲參考,我爸需要再次做血常規,心臟超聲波等等檢查,因爲疫情的關係,還要做核酸檢查。我陪他做CT的時候,扶着他換衣服,我看到他的腿異常的瘦。

拿到結果,Z教授初步診斷後,安排了他住院。我在公司出不來,我媽給我爸帶來了住院的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她來Z院一趟,要倒兩次公交車,我爸說別她來探視了。住院第二天,一位H醫生在病房和我爸說,讓他做一個檢測,似乎是pet檢查,大約7七千塊錢。我爸沒答應。

按照Z教授對CT結果的判斷,我爸可能是肝內膽管癌,要確診的話,要病理測試,手段是肝部穿刺。我接到H醫生的電話,說是肝部穿刺做好了,讓家屬把樣本送到病理科去。我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問。我從公司打車去了醫院取樣本,今年上海的空氣乾淨,大中午的太陽非常刺眼,我從病房拿到樣本,送到馬路對面另一個院子的病理科。病理科的小姑娘說加急檢查的話要繳費三百,我拿出支付寶給她掃。她說他們這裏不能收費,要去另一個院區的門診二樓繳費。我到了幾個馬路外的第三個院子交了錢,再回到病理科交了樣本進去。

H醫生動員我爸先出院,在家裏等檢查結果。我擔心出了院,很難再入院,但經不住醫院的反覆勸說,我爸還是出了院。週末再去查詢,病理報告已經出來了,確診我爸是得了膽管癌。

我們再次去Z教授那裏看專家門診,教授沒有新的診斷。H醫生髮來短信讓我們看另一個J教授的專家門診。再去看J教授,他建議做靶向治療。結合化療的話,靶向治療對病人有7成的效果,賈教授說我爸超過七十歲了,化療有危險,只能單純做靶向治療,只有3成的效果。靶向治療不用住院,門診開藥費用基本都是自費。我爸希望住院開刀治療的想法落空了,而我想象中的昂貴點兒但高效的診療方案也不存在。我開了一個療程的靶向藥,博一下這個三成的效果。

目前我們在家裏服用靶向藥,同時使用免疫療法。


寫在國際癌症日-2021年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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