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華·念來無止休

今日朋友居然打開手機放了一首我曾單曲循環過許多遍的《赤伶》。但不是原唱,而是另一個人的彈唱版本。

平心而論,唱的自然是比我好聽,但初聽之下,我便感覺較之原唱少了一些味道,再豎起耳朵細聽着,卻又那歌曲中有些不太和諧的聲音,說不出來是樂器還是什麼的問題,只覺得有些突兀和刺耳。

朋友也罕見地單曲循環播放着這首歌,待他放第二遍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抓了一把頭髮,從牀上彈起,臥姿變爲坐姿,探出頭詢問:“你放的是啥?”

“《赤伶》。抖音上很火的一個版本。”朋友這樣回答。

“這不是原唱。”我的言外之意是這首歌不如原唱好聽。

“我知道,不過這個版本在抖音上最火。”朋友明白過來我的意思,並加以解釋。

“又是一首被抖音帶毀的歌!”我恨恨地嘆了一句,並加重了倒數第三個字的語氣,同時又在心裏給那個軟件拜了個早年。

朋友與我討論了一會兒,仍放着那個版本的《赤伶》,我聽得心情愈發不平靜,只覺得那些詭異的音符從耳朵流入了腦海,又在腦子裏開起了狂歡盛宴,最終用一種惡狠狠的語氣對朋友說:“你可以摧殘我的身體,但是別他娘強姦我的精神。”

當然,這話裏並沒有任何指向朋友的惡意,朋友也習慣了我的直來直去,於是說:“讓我再聽一遍,接着就給你放原唱。”

於是我們在這首歌的原唱中開始一番從抖音帶火的歌曲到經典之作再到與經典藝術作品相關的長談,最後不知怎麼的,又談到了文化的衰弱。

然而在此我並不準備詳細展開,而只想說關於音樂或者歌曲的一些話題。或許從我對《赤伶》事件的概括中,有人會以爲我過於擡高原唱而貶低翻唱。

但事實並非如此,我喜歡的許多歌裏面,有不少都是翻唱的,此爲其一。而對於翻唱我也保持着一定的尊敬,因爲我堅信大部分進行翻唱的歌手,他們的內心都懷着對原唱的喜愛,以及一些獨屬於自己的看法,此爲其二。只這兩點,就可證明我沒有貶低原唱的想法。

我真正想要表達的是對侵襲自己精神世界的那些人的抗拒。幾年前《小蘋果》和《江南style》莫名走紅,大街小巷都能聽到這種狂歡而無趣的旋律,那個時候我保持着沉默,因爲那是人們審美的自由。

然而從《辭九門回憶》開始,中間經過《獻天緣》的走火,又到今天《赤伶》的改編,看着被我單曲循環過幾百上千遍的歌曲一首一首在那些小視頻軟件上走紅,我心裏沒有半點喜悅,只感到無比地憤懣。

不僅因爲一直以來我所獨守着的一個個小世界被暴露在別人的視野聽覺中而感到不安,更因爲人們知道它們的時候,它們已經被抹上了一層豔俗的妝——

《辭九門回憶》的創作靈感我不必多說,與三叔的小說《老九門》有關,但凡是看着歌詞聽明白了大概的意思,也會無法接受這首歌是由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子甜笑着唱出來的。

《獻天緣》知道的人可能不多,它是郭晉安和賈青主演的電視劇《八仙全傳之八仙過海》的片頭曲,我想說得偏激一點,除了原劇的視頻片段,沒有其他任何的畫面能與之匹配。倒不是說沒有其他電視劇可以與它相比,而是能夠與它相比的電視劇自有其對應的經典歌曲。

《赤伶》講述的是民國二十六年七月七日前後發生在江西安遠縣的關於伶人的故事,我不曾細察,或爲虛構,但即便明知是假,只要有看那短短六百來字的文案故事,也不必循環着一個被抖音帶紅的版本。

……

中間其實還省略了許多話想說,但轉念一想,事已至此,尚復何言?

當然,倘若不耽誤時間,我懇請大家在那些視頻軟件上聽到一些翻唱出來的好歌時,可以花點工夫去音樂軟件搜索一下原唱,再去歌曲的評論區參觀一下網友們的“網抑雲”時刻。

最後由衷地感謝許多軟件將那些使我迷醉了無數個日夜的歌曲分享給了更多的人羣,也由衷地期盼那種無意義的狂歡可以早點退出這個靜謐而狹隘的世界。

因爲你們可以狂歡的對象可以有很多很多,而那些一個又一個的充滿了故事性的歌曲,它們聯結起來是我們在音樂世界的唯一。


後記:

在回憶金曲的時候,另一個朋友說,有一首歌像極了我的寫照,那首歌是《誰能明白我》。不過當時我是這樣否定的:

“我所求從來不是得到哪個人的明白和理解,而只是說自己想說的話,做自己想做的事,寫自己想寫的文章。何況如果非要選定一首歌來概括自己,有什麼是比《物華》的靈感來源之一更合適的呢?”

你看同樣一首《春景》二胡曲,有人從中聽出了春和景明的恬適,有人從中聽出了深沉蘊蓄的悽愁,而我聽後只是泛起了行文的念頭,且並歌與詩酒,化作一點堅守,決意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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