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華·有疾在腠理

在前些日子,一位朋友曾問我:“爲什麼覺得自己不怎麼成功呢?”

原來是之前寫在某篇文章中的一句話被他看出了端倪。

沉吟片刻,我答:“其實要看是從什麼角度來看。若從我自己對人生的定義來看,我所得到的已足夠多了,至少已弄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和不想要什麼;而從別的角度來看,如今自己的情況也確實談不上成功。”

似乎是老天爺也被我這種看似謙遜實則自得的心態冒犯到了,遂在幾天之後就安排了一齣戲碼,以此趾高氣昂地來彰示我的的無能。

在這齣戲裏,我飾演着一個惡人的角色,A被B欺辱之後,大度地選擇了淡化處理,卻來向我尋求安慰,而我並未給出安慰,只是堅持要A斷絕掉這個使他煩躁的源頭。

於是A對B的怨恨全部轉化成了對我的埋怨:“我只想從你這裏緩緩情緒,並不需要你爲我設法解決什麼問題,而你卻反覆在我面前提及對我造成傷害的B,我以爲你能給我安慰,看來是我錯了。”

我一時啞然。自己這次固然能夠對A予以安慰並使其穩定心緒,但若向A進行傷害源頭B不曾隔斷,那麼A的受到的欺辱與傷害便是無休止的。所以我問:“這次我安慰好了,下次呢?下下次呢?後面可能會發生的無數次呢?”

“你在B那裏遭受到傷害,不準備報復,不準備遠離,不準備從源頭解決,難道是要我安慰好了之後又送過去給B傷害從而來找我尋求安慰麼?”

得到的回答與之前別無二致,A仍說:“我不需要你幫我解決什麼。之前只是需要從你這裏得到安慰,現在已經什麼都不需要了。”

至此與A交絕。

我並不驚訝於這個結局,因爲早在我做出不予安慰的決定時,便已有了斷絕這段人際的心理準備。只是儘管已非第一次經歷這樣戲劇性的一幕,那股不可遏制的悲哀也盤踞着我的心。

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麼?這樣的形容似乎並不恰當,至少在他們遭遇不幸後,從我身上沒有得到預想的安慰時,他們對我的怨尤是那樣地理直氣壯,我怎敢說他們不爭?

或者該誇他們一句“以德報怨”?因爲他們在遭受到人家的欺辱與傷害的時候,實實然沒有想着要報復回去,而僅僅只是想從另一人身上尋求些許安慰罷了。

只是,就像前面某篇文章中言及的來自兩千多年前的至聖的反問——何以報德呢?

後記:

        比起A因未能從我身上得到預料中的安慰而產生的怨尤,更使我動容的卻還是他的那句“我不需要你爲我設法解決什麼”。

        A並非第一個對我說這句話的人,然而每多一次這樣的經歷,我的內心便多增一分哀怒。我自知無能如己,確實是沒有爲他人解決問題的資格的。

        只是在今天,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裏,恰好逢着一位至人的誕辰,彼時功行圓滿,本該得到無盡逍遙的他卻對自己的恩師說:“度盡蒼生,方升上界。”

        而我抖膽,敢問呂祖:“今時今日,蒼生果真需你來度麼?”

        時天下靖平,百姓無憂,愚人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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