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湖山裏人家哪條衩口褲

        冬天過去,卸了冬裝;春天到來,又是一年的開始,開箱倒櫃收拾着衣物,該換的換,該斢的斢,該丟的丟;物質生活過於優渥的年代裏選擇太多倒不知道穿那件更合適,簡單地生活,平淡的日子纔是生活最基本要素。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國內正處於計劃經濟,布票從四尺五漲到一丈四,寬度三尺四,只夠一身外套。清楚記得農村大爺們穿的衩口褲,一年四季穿在身上從不脫離,那是條具有明顯特徵的漢服褲,大褲腿,大褲襠,襠上接一節白布,若是掛在楎椸上涼曬,就像舊時製作豆腐的衩口袋。

        衩口褲又叫一二三,一二三的叫法只因穿褲子的滑稽動作,穿正相,一手拈褲頭,將多餘寬頭折向一邊包裹緊,再向裏一捋即穿穩了,梱根自己創造的布條或繩索,穿褲子工程便大功告成。

        穿衩口褲子工程說仔細點是個笑不出來的笑話,物質匱乏爲先決條件,一丈四布,衣服佔了六尺多,褲子七尺多寬鬆,寬大的部分做不了什麼,裁下丟掉又可惜,於是將就做條大褲衩,往上一拉到了肚臍眼,加上一尺苧麻布到胸口,腋下,一二三捋好後,從胸口往下捋,到腰上已經看不到苧麻布,腰上面一大布箍,把人紮實,宛如木桶。

        衩口褲功能尤其完美,冬季裏面加幾件厚實衣褲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上身冷還可把褲頭系在胸口上;夏季到來,褲頭儘量往上提,衩護着襠,褲腳提升到小腿之上,變成六分褲,鬆緊自如,也可放到七八九分,甚至更長更長;由於設計製作因素,前後未開襠孔,不怕麻煩的人小解把褲頭松下,任其滑落至腳踝上,挺着屁墩往前發射;簡單的人直接從一邊褲腿中淘出到私人東西,往下便尿;衩口褲的完美功能強大到可以不分前後,男女,寬鬆到通風,方便到汗水集中在褲頭箍上。衣褲設計製作中堪稱特色中的特色,巧妙中略顯智慧。

        穿上衩口褲有種自由奔放是現代人無法感受的,裏面沒有內褲,一年四季穿上它,看上去特單薄,其實內有乾坤,能裝風固氣;要脫洗的夜裏那種空曠,只能拱到暖和的被窩裏才能體會得到,彷彿世間一切身外之物都屬多餘。洗滌後烘乾,冬季早晨穿上暖暖的褲衩,似和煦陽光包容溫暖。

        流傳個冷笑話,城裏記者下鄉去採訪一對老夫妻,記者訪問老頭,老太太不在身邊,採訪老太太,老頭又躲在房裏,如此循環,記者才發現這對夫妻共用一條褲子。雖然是貧困年代惹的禍,仔細想想那條褲衩應該沒有尺寸,只有樣式。

        上世紀在集市中見過一位瑤家老太太,她頭圍青紗羅帕,上身穿着斜肩佈扣衣,下着衩口褲,腿肚梱着綁帶,腳履雙千層底小腳布鞋,一手柱杖,一手提竹籃,佝着老腰,風中顯得單瘦飄逸,讚美她穿的乾淨樸實時,她一臉欣喜地說那大衩口褲叫什麼“燈籠褲”,“便褲”,後來又否定說,哪裏有燈籠是青色的呢?便褲還差不多,方便呀。惹得衆人圍觀,省去多餘口舌,一會兒賣掉了她籃中刺繡的手工製品。

        便褲在傳媒中見過,多數體現在漢奸身上,束腰打綁帶,看上去幹勁利索。對於衩口褲真正定義仍屬漢朝服飾一種,由來久遠矣。

        時過境遷,想起衩口褲依然是個笑不出的笑談,也許這種單一生活模式再簡化不了,它用樂趣的精神支撐着快樂和開心,不然又怎樣呢?又能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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