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戰爭與和平

前幾天的文章裏提到女兒對後院鳥類的觀察,還有許多趣事值得補充一下。

“剛纔你上課的時候我看見一隻robin和一隻blue jay在院子裏打架。”女兒一下課我就告訴她這個大新聞。

最近一段時間,全省的中小學再次進入全面居家網課,而我們也一直在家工作,跟我家小姑娘的日常相處自然就增加了很多。天氣轉暖,只要不下雨我就把我的“辦公室”搬到後院,藉以多呼吸一點新鮮空氣多接觸一點自然光。而女兒也對頻頻造訪我家後院的各種小動物和野生鳥類產生了越來越濃厚的興趣,因此我在後院辦公的時間也就多了一份幫她觀察鳥兒的“工作”。

Robin是黑背褐腹的知更鳥,在多倫多地區十分常見。Blue jay叫藍松鴉,鳥如其名,拖着一條長長的藍色的花尾巴,雖不如robin那麼多卻也並不少見。之所以要立刻報告,是因爲這兩種鳥在院子裏追逐爭鬥還是第一次看見——儘管那些同一種類的動物相互之間爭奪地盤我們早已經屢見不鮮,但不同種類之間的戰爭卻並不多見。

“誰打誰?”小姑娘問我。

“Robin打blue jay,它把blue jay從那棵很高的松樹上趕下來,blue jay躲到籬笆上面,又被robin趕到籬笆外面,接着又被趕到側面那棵小樹上去了。Robin一直在追它,blue jay一看見robin來就嚇跑了。”

“爲什麼?可是blue jay比robin大。”

“是的,我也覺得奇怪,不知道robin那麼兇。”

媽媽在旁邊補充:“Robin是喫肉的,力氣大。”

“它們從來不喫我們喂鳥器裏面的東西,”小姑娘表示贊同:“只在草地上找蚯蚓喫。”

雖然我懷疑blue jay也喫蟲子,但我家後院的確只看到robin捉蟲而其它鳥都會被喂鳥器裏面的瓜子和穀物吸引。

小姑娘能這樣肯定也是因爲她時常對着這些鳥觀察。不但看我家的鳥,出去玩也不忘了觀察樹林裏、馬路邊的鳥,還隨身帶着一個小本子,看見什麼就畫下來、記下來。當然,她的觀察也不限於鳥類,對於院子裏來來往往的浣熊、臭鼬、兔子,小姑娘也有她的見解。

比如浣熊,雖然長相呆萌,自帶卡通效果,但在小姑娘的眼中它卻時好時壞。我在後院裝了一個紅外夜視野生動物攝像頭,常能拍到浣熊在夜間光顧。每次看到鏡頭裏的浣熊,小姑娘總會說一句“so cute(好可愛)”,還給常來常往的兩隻分別取名叫“Fat Fat(胖胖)”和“Round Round(圓圓)”。

可是如果浣熊白天出現在院子裏,小姑娘卻總是第一個跳到窗戶邊一邊敲着玻璃一邊大喊大叫,想要把它嚇跑,可浣熊卻總是對小姑娘的虛張聲勢無動於衷,依然我行我素,直到有人走到院子裏去它才慢悠悠地離開一會兒,過不了幾分鐘就又回來了。

最讓小姑娘生氣的是浣熊爬到樹上“偷喫”喂鳥器裏的鳥食。爲了防浣熊,我已經把喂鳥器懸掛在了一根非常細的樹枝上,那樹枝絕對承受不了浣熊的體重。沒想到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浣熊順着樹的主幹爬到距離喂鳥器最近的一個高度,用兩條後腿緊緊抱住樹幹不讓身體滑落,而腰身卻以一個無比婀娜的姿勢扭曲成一個我無法想象的角度往外伸展,直到兩條前腿得以抓住空中搖擺的喂鳥器。

見此場景,小姑娘大笑不已,畢竟這樣的畫面不可多得。不過,一邊笑,一邊卻也不忘了她要保護鳥食的“使命”,擰着一把掃帚衝了出去,對着樹比劃,把浣熊嚇跑才肯回來。

“哈哈,”我說:“你去趕它幹嘛?讓它喫點也沒關係,鳥又喫不完。”

“我不想給raccoon(浣熊)喫。”

爲什麼不喜歡浣熊呢?小姑娘給出了一連串理由:它們會翻別人家的垃圾,把地上搞得很髒;它們喫鳥食還會把喂鳥器裏的食物弄到地上,鳥就喫不到了;它們還會在我們家院子裏拉屎;還會翻院子裏的草皮,在草地上打洞。聽她這一一列舉,小小的浣熊還真有點十惡不赦的意思。

尤其是最後這兩條,還真是讓人頭痛。去年我在後院新鋪了一塊草皮,剛種的草還沒生根,一連好幾天每天早上都能看見這些新草皮被動物翻了個底朝天。後來我買了攝像頭掛在後院的樹上,小姑娘見了立刻就跟我說:“這樣就能拍到是誰在翻你的草皮了!”

裝好攝像頭以後倒是沒遇到過草皮被翻起,不是因爲浣熊轉了性,而是因爲草已經長得很結實了,不那麼好翻。攝像頭的確拍到了浣熊的蹤跡,有時候是一隻,有時候是好幾只一起來,還有的時候是兔子、浣熊、臭鼬各自佔據院子的一個角落各自幹各自的,和平共處互不干擾。不過這種和平也不能持久,動物之間爲爭地盤而打架我也看見了好多回!

於是,除了白天看鳥,隔三差五地看看夜間拍到的動物影像也是一大樂事。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這明明是我家的院子,卻爲什麼有那麼多不速之客把這裏當成它們的家園,還在我的院子裏發動爭奪地盤的戰爭?我找誰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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