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豬腳的御用工具人 第7章 大師兄被一羣嬸子抓走啦

  橫縣縣城,大概是同屬邕州,又彼此相鄰的緣故,兩座縣城的街道和城中建築風格都極爲相似。

  要不是城中一些商鋪掛着號稱“橫縣老字號”的旗子招牌,一路上心不在焉的白煉,還以爲兜了一圈怎又回到了慶遠城中。

  城內一座客棧的酒樓裏,還沉溺在爲日後憂愁當中的白煉,此刻正蔫頭巴腦的斜靠在臺桌旁。

  臺桌對面,上官罪正在一杯一杯地喝着他獨愛的梅子酒。

  對於白煉此番狀態,上官罪自認爲不是那種會開導別人的人,該說的此前都已挑明,只要白煉還願意跟着他北行,其他的就任他去吧。

  一頓飯下來,白煉喫的是味同嚼蠟,喫完了飯,換個姿勢繼續斜靠在臺桌上發蔫。

  此時此刻,白煉心中真有點懷念山道上那棵屬於自己的樹啊,這臺桌左靠右靠,怎麼靠都覺着有些不得勁。

  就在白煉愣愣出神之際,酒樓通往後邊客房的樓梯口傳來了一道中正柔和的嗓音,“白煉。”

  上官罪聞聲向着樓口看去,率先進入視線的,是一丰神俊朗的白衣青年。

  楊柳微風從酒樓窗間穿過,拂起青年鬢角的髮絲,帶起長衫一角,讓酒樓裏的食客們忍不住讚歎一聲,好一個溫潤如玉的少年郎。

  白衣青年身後,亦步亦趨地跟着一道嬌小身影,極努力地想要將自己完全藏在白衣青年身後。

  細看之下,原來是個小姑娘,和白煉一般,身着一身粗麻長袍,將自己的身軀完全籠罩在長袍之下。有些雜亂蓬鬆的長髮,隨意的紮了個馬尾,披在肩後。

  小姑娘將頭埋得低低的,目光始終緊緊盯住手裏的一塊圓盤般的物件,以至於前邊的青年已經停住腳步,她都沒有發覺,一頭撞進了青年後腰。

  白衣青年似是早已習慣,只是一手扶額,低聲提醒道:“師妹,你踩着後腳跟了,疼!”

  麻袍小姑娘聞言一驚,趕緊跳開一步,卻是被自己寬大的長袍絆了一下,身形一仰,順勢就要往樓梯間滾去。

  好在白衣男子堪堪趕得及,探出一手,抓住小姑娘的一隻大臂,將她拽了回來。

  這邊有驚無險,那頭,前一秒還在愣神蔫住的白煉彷如白日見鬼一般,瞬間炸毛。

  “噌”的一下,彈開坐着的長凳,一手操起身旁的木盒,頭也不回地向着酒樓通往街道的另一個樓口飛奔而去去。

  “白煉,你給我趕緊站住!”

  眼看白煉已經衝下了樓梯,抽了幾下,都沒能抽回還在被小姑娘緊緊拽着的手臂,白衣青年有些急得跳腳。

  街道上,慌不擇路的白煉也不管身後是否有人追來,只管埋頭前衝,身後帶起一片的雞飛狗跳。

  跑離鬧市,白煉來到一處聯排的平房倉庫,匆匆忙忙間一扇一扇的推着每間倉庫的木門。

  終於尋着一間沒有上鎖的倉庫,想都沒想就鑽了進去。

  躲到倉庫最裏邊的角落,靠住土牆,白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咚咚,咚咚”,安靜的倉庫內,白煉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慌亂的心跳。

  “大意了啊,羅兜兜那混蛋什麼都要我和爭。如今我抱上了上官郎的大腿,他知道了怎麼可能不來。哎……”

  白煉的心裏頗爲懊惱。

  緊緊盯住倉庫木門,餘光瞟見投射在了地面上的光斑,白煉擡頭,發現了倉庫木頂上一個勉強夠一人鑽過的窟窿。

  左看右看,趕緊尋着各種能墊腳的物件向着倉庫頂上爬去。

  糟糕!

  身後的木盒略比肩寬,沒法從窟窿塞過去。

  回頭看了眼仍舊閉合着的木門,白煉不再猶豫,撥動機關,打開木盒,從裏邊隨意劃拉出一把短刀,將窟窿切出了個更大的口子。

  等到白煉爬上房頂,剛用木盒底部將窟窿大部分遮住,就聽到倉庫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腳步聲未停,卻聽到“嘭”的一聲輕響。

  緊接着,一男子說道:“師妹,你又踩着我後腳跟了,疼……”

  ⊙﹏⊙

  是他們沒錯了!

  於是白煉微微閉氣,稍稍調整了身體,讓自己緊貼着房頂的木板,儘量放緩自己的呼吸,一動都不敢動。

  又聽到一道柔弱空靈的女子聲音說道:“經天儀顯示就是這了。”

  羅兜兜不疑有他,於是同樣地一扇扇地推着倉庫的木門。

  “嘎吱”。

  終於有一扇木門被應聲推開,羅兜兜藉着微弱的光亮向着倉庫裏邊看去。

  同時出聲試探到,“白師弟?你在裏面嗎?別躲了,我知道你就在這,謹言師妹的經天儀從來不會出錯。”

  “白煉?”

  說着,羅兜兜藉着門口投來的微弱光亮,摸摸索索地向着倉庫裏走去,他仔細地搜尋着倉庫內的每個角落,就連牆角那個稍大一些的老鼠洞都沒放過。

  這過程中,他也有瞟見房頂上的窟窿,只是見着被一塊大木板給修補過,只在邊緣漏出幾個空隙,也就排除了疑慮。

  尋了又尋,找了又找,還是沒有找到,羅兜兜走出倉庫,向着自己師妹搖了搖頭。

  小姑娘堅定地點了點頭,她相信自己手中的經天儀。

  羅兜兜就疑惑了,人就在這,還能躲到哪去呢?

  師妹打造的這個經天儀其他作用不靠譜,但是找人的話是肯定沒差的,要不他們也不可能從千里之外尋到這橫縣縣城來。

  此時,爬在房頂上白煉只覺着自己心裏有千軍萬馬奔過,心裏咒罵道:“羅兜兜你個王八犢子,居然還將謹言師妹帶來了,我真是,你個……”

  突然間,白煉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腰間滑落。

  然後他就眼睜睜地看着一枚銅錢,從自己身側沿着房頂的木板向着窟窿處滾了過去。

  此前,吃了身無分文的苦,爲了不再重蹈覆轍,白煉特意又拿出一小瓶金粉,和店家兌換了些碎銀子還有銅錢。

  沒想到,這銀子和銅錢都還沒在兜裏揣熱乎。

  T^T

  等他回過神來,想要伸手抓住銅錢時,已經來不及了。

  那枚小錢幣就在白煉的目送之下,東倒西歪,兜兜轉轉,卻又不屈不撓地,向着窟窿邊上僅存的幾個縫隙滾去。

  這尼瑪!天要絕我啊……

  聽到倉庫傳來不知什麼動靜造成的細微聲響,羅兜兜趕緊衝了回去。

  等他恰好走到窟窿下方,一枚銅板正正落到了他的頭上。

  彎腰撿起銅板,擡頭看着頂上透出幾縷光線的窟窿,羅兜兜嗤笑道:“看你還往哪躲!”

  回到酒樓裏,靠坐在臺桌邊上的白煉更蔫了。

  羅兜兜不去管他,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只注視着坐在自己對面的上官罪。

  這就是暗夜死神?!當真是好粗的一條……

  呸呸呸……

  當真是讓所有煉器師都夢寐以求的男人啊!

  羅兜兜的一隻手,正有意無意地轉動着臺桌上的青花茶杯,而腦子裏正在不停地組合着關於上官郎的一切信息,然後一遍又一遍地反覆揣摩着自己的言語。

  終於,放下茶杯,羅兜兜站了起來,鄭重無比地抱了抱拳。

  “在下羅兜兜,見過上官先生。有幸能在這偌大個江湖裏與先生相遇,實在是在下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一件天大幸事。”

  聽到這話,白煉嘴角一抽,“嘁!”

  然後向着自己這個王八師兄投去一個鄙夷的眼神。

  羅兜兜不以爲意,繼續將自己瞭解到的,關於上官罪的各種信息,傳說娓娓道出,卻又都是點到爲止。

  順帶還介紹了自己和身邊的師妹,當中還時不時夾雜着一些紅果果的溜鬚拍馬,卻又讓人沒有感到絲毫的矯揉造作,刻意迎合。

  坐在一旁的白煉,心裏越聽越是不屑,一個勁地在心裏嘀咕,與江湖俠客打交道,這可是羅兜兜最爲擅長的。

  此人生平好義,爲人坦蕩,無論什麼三教九流,各路江湖人士,他都能誠心結交。也能憑着自己的一副上好皮囊和口燦蓮花,再加上只要是力所能及之事,他往往都有求必應,因而博得了絕大多數人的認可。

  這些,本都該是一個人的光環和優點,可偏偏羅兜兜將這些優點,統統用在了煉器師的晉升之上。

  每當他改良出一件裝備,就會有無數江湖俠客趕着趟子登門,主動要求要爲羅兜兜驗證這些裝備的性能如何。

  那些江湖裏的狂蜂浪蝶,更是倒貼着要他爲自己打造貼身內甲。

  你說你,你他孃的有這等混江湖的天賦,你還煉個毛的器啊!白煉無比的鄙夷不屑。

  明明可以靠臉喫飯,你偏偏要選擇才華……

  就這樣,這些年來,同爲地級煉器師的羅兜兜已經得到了長老會的認可,有效改良了六件裝備,距離晉升天級也相差不遠了。

  不過當中也出了不少意外。

  比如,某個刺客組織裏的一名高手,因爲主動要求爲羅兜兜檢驗一款,經他改良過的夜行衣。然後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躲在黑暗的角落裏如一顆夜明珠般而不自知,於是被刺殺對象用弩箭射成了篩子。

  比如,某個鏢局的鏢師,因爲主動要求爲羅兜兜檢驗,經他改良的新型掌心雷,在押鏢的過程中,突如其來地被藏在腰間的掌心雷給炸死了。

  再比如,某個江湖門派的掌門,因爲主動要求爲羅兜兜檢驗,經他改良的一柄斬馬刀,在與人決鬥時,因刀身斷裂,而被人亂刀砍死。

  又比如,白煉已經沒法再想下去了……

  最爲可恨的是,有了這些慘痛教訓,那些江湖客們仍舊不知迷途知返,反而越陷越深,大言不慚地說到,“能成爲羅兄弟晉級之路上的一道風景,是我等之榮幸,他日踏入天級,我等俱有榮焉!”

  但捫心自問,不管再怎麼痛恨,鄙夷,白煉心裏卻也不得不承認,同爲大長老的座下弟子,自己這個師兄說話,那是真好聽啊。

  “上官先生這般不世出的高手前輩,哪怕過去十年隱於世俗,如今再臨江湖,那也是我等晚輩只可仰望的星辰皓月……”

  聽聽,這話要是用在我身上,那也是很舒服滴!

  站在那抑揚頓挫,滔滔不絕地羅兜兜都快被自己所感動了。但是,每當他時不時打量着對面的上官罪時,只見上官郎面色如水,靜靜地對付着面前的梅子酒,根本不爲所動。

  難不成,這位上官死神不喫這套?不應該啊,江湖上混的,花花轎子衆人擡,好話誰不願聽?

  剛有一絲懷疑的念頭,羅兜兜立馬說服自己。是了,上官先生成名多年,這些讚美的話,不知多少人說過,換了多少種版本了。

  是我淺薄了啊,不行,我還得努力,再接再厲!

  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羅兜兜正要繼續自己的表演!

  只聽聞一道空靈的嗓音響起,“大師兄想說,他要取代二師兄,抱住你粗壯的大腿,做你的御用工具人。”

  說完,坐在一旁的小師妹又唯唯諾諾地低下了頭,繼續盯着自己面前的經天儀。

  站在那的羅兜兜覺着自己已經裂開了,楊柳微風從窗間拂來,他在風中凌亂着。

  上官罪不爲所動。

  而一旁的白煉將頭埋進了桌面,身體不停地抽搐着,儼然已經憋出了內傷。

  羅兜兜和白煉分別是長老會里大長老座下大弟子和二弟子,至於這位不修邊幅的柔弱小姑娘,正是他們共同的小師妹,墨謹言。

  話說這個小師妹,天生與人有異。

  用師傅的話說,一顆心思,比起拳拳赤子之心,更爲玲瓏剔透,是不可多得的煉器天才。

  與大師兄,二師兄走的改良路子不同,謹言小師妹走的是自我創新的路子。

  她手中的這副經天儀,便是連大長老都垂涎不已的傑作。

  只要將人的一絲氣息留存其中,哪怕此人遠遁重洋萬里,亦是有跡可循。

  經天儀練成當日,大長老毫不猶豫地就將自己的一縷氣息存入其中。

  從此,這位老師傅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弟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此前,這位小師妹曾因在長老會的大院裏迷了路,被困在一處少有人跡的,用來儲藏煉器材料的小院裏整整三天三夜。

  也硬是餓了三天三夜,直到被人發現,才僥倖活了下來。

  經天儀除了能尋人蹤跡,還有一項技能便是探查人的想法心智。

  普通人自不必說,就算是超凡武夫,只要沒有踏入煉神境,心志不堅,或是稍不留神,都逃不過經天儀的探查。

  這不,向來以戰五渣自居的煉器師,那叫一查一個準。

  配合着小師妹異於常人的剔透心思,讓此刻的羅兜兜想死的心都有了。

  尷尬地結束了這場感動了自己的吹捧,羅兜兜拉起小師妹匆匆離開客棧,說是要回到先前落腳的客棧收拾東西,與上官罪二人一同結伴上路。

  等到羅兜兜二人身影遠去,上官罪終於開口說了句:“大長老座下弟子,人人當是鳳毛麟角。”

  白煉呵呵一笑,也懶得去想這其中含義,繼續蔫住。師兄師妹都追到這來了,跑是不可能再跑了,經天儀之下,想跑也跑不掉。

  剛纔師妹的那句話算是徹底激起了白煉心裏的警惕,爲今之計,只能想想往後的日子,該如何提防着羅兜兜那個混蛋。

  一時無言,就在二人靜候之中,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接着又是一陣從樓梯滾落的聲音。

  應該是又絆倒自己腳下的袍子了。

  墨謹言揉了揉自己的膝蓋和小腦袋瓜子,等到疼痛稍緩,這纔想起來,於是用自己空靈的嗓音喊道:“二師兄,不好啦,大師兄被一羣嬸子抓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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