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到中秋分外甜

早上去学校的路上,小姑娘问我:“哪天是中秋节?”

“今天啊。”

“哦,我以为是星期三。”

“是今天,晚上我们吃月饼。”

“我搞混了,星期三是first day of autum(秋季的第一天)。”她说。

中秋节的日子我们已经谈过好几次了,之所以会混淆是因为前几天刚好在收音机里听到first day of autum这个概念。按中国的节气来说,这就是秋分,加拿大的日历上也会标注这个日子,用平实的英文写成“秋季的第一天”——这当然是指太阳到赤道的时间而言。

听了这消息,小姑娘大惑不解:“可是为什么星期二是中秋节,星期三才是秋天的开始?中秋节不应该是秋天的中间吗?”

“没错,”我跟她解释道:“中国的农历把一、二、三月当作春天,四、五、六月是夏天,七、八、九是秋天,中秋节是八月十五,就刚好是秋天过了一半。”

在中国的传统节日中,中秋节对于生长在加拿大的小姑娘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一个。农历新年固然重要,但既不放假也不走家串户,虽说华人社区常有庆祝活动,但也就是周末的一个娱乐项目而已。加上农历新年的时间是在圣诞新年假期之后,刚刚开学不久,庆祝也就有限。

再要说吃,虽然家里会有年夜饭,但并没有什么食物是平时吃不到的。不但新年没有,其他几个只有的传统节日几乎也都没有。元宵节的汤圆随时都能买到,什么时候想吃都有得吃。粽子也是小姑娘爱吃的一道传统食品,但不必等到端午,皮蛋咸蛋更是家常便饭。

只有中秋节不同。如今各种糕点花样翻新层出不穷,但月饼却只有中秋节前才能买到,就算有巧手的朋友可以自己制作,但不到中秋节也没有会有兴致去做这玩意。

说到月饼,我家小姑娘非常专一,只爱蛋黄馅的。要不是蛋黄包在莲蓉里面,她也绝不会碰莲蓉馅的东西。出于对咸蛋黄的热爱,小姑娘对广式早茶中的流沙包也情有独钟,我用番茄加咸蛋黄做出的蟹黄豆腐也颇受她的欢迎。我曾经试过,平常日子里从面包房买来港式的蛋黄莲蓉酥,从皮到馅几乎跟月饼一样,但小姑娘尝了一口就不要吃了。我试了试,的确没有月饼好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到节日卖不出月饼的价格也就只能省工减料了。

其实蛋黄莲蓉并不是小姑娘最初接触到的月饼。我曾写过一篇《花生记》,记录小姑娘对花生过敏的历史。那两年我们买任何东西都要仔细阅读包装上的成分表,偏偏几乎所有月饼都会使用花生油,也就不敢让她吃。我记得我有一年翻遍了超市里所有月饼的标签,找到一种水果口味的明确标识不含花生成分,那种水果月饼就成了小姑娘两三年中的最爱,直到她不再过敏可以吃含有花生油的蛋黄月饼。

蛋黄莲蓉的月饼我也喜欢,不过我喜欢的却不只这一样。五仁月饼这几年每每在网上引发口水战,我是其拥趸之一。昆明出产一种云腿月饼,全用火腿做馅,皮跟现今最为流行的广式苏式都完全不同。这种月饼据我所知只在西南几省销售——当然网购除外,这是我的至爱。前几年多伦多地区开过一家云南饭店,他家自制的云腿月饼聊备其形,我买过一次,略胜于无。可惜这家店只是昙花一现,已经不见踪影了。

小时候的记忆当中,成都人在中秋节不但吃月饼还吃麻饼,区别在于麻饼的表面布满了芝麻。当然也有跟今天常见的月饼差不多大小的,但一家人聚在一起一定要分食一只跟装菜的盘子一样大的月饼。现在多伦多市场上不太能看到大号月饼,不过就算正常尺寸的一个人也吃不完一个,得要分着吃了——也许这就是节日的传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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