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師帶班 | 做他的【替代父親】
學生排隊喫午飯。
我在教室最後一排的VIP專座批閱學生的隨筆本。
班主任的工作場所就應該在教室，在學生中間。
不管帶怎樣的班級，我總愛在教室裏多擺一張課桌，算作我的班主任VIP專座。
這樣，可以就近批改作業，隨時觀察學生的上課狀態，還可以暫時逃離辦公室的紛擾，安靜地閱讀、思考。
學生陸續回到教室。
“老師，我想請假。”
男生S湊到我跟前，輕聲說。
本來S說話聲音就不高，但這樣輕聲細語，還是讓我感覺異樣。
我停下手中的筆，問：“什麼事？”
S環顧了一下教室，只有前排有兩名男生。
“老師，我……我下邊可疼。”S低着頭說。
下邊？我馬上明白，他是說男生的隱私部位。
“什麼時候開始的？”
“昨天晚上，我去上廁所，回來就開始疼，半夜都沒睡着。”
“好吧。請假去醫院看一下吧。——誰來接你？”
寄宿制學校，學生請假外出，需要家長來接。
“給我爸打電話吧。”
我把手機交給S。
S到教室外打去了。
兩年前，我教過的一屆學生中，有名男生高同學。
有一天，我一個人在辦公室看書，他和同桌來找我。
聊了幾句，高對同桌說：“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康老師說個事兒。”
同桌知趣地離開了。
高自己關上門，坐下，低着頭，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醞釀了好久，高才說：“老師，有個……男生的問題想問你。”
“問題還分男女生嗎？”我一時沒明白。
“就是……就是……關於男生的。我……的下邊，光癢，是怎麼回事？”
我一下明白了。
“多長時間了？是陰莖還是陰囊？”
我儘量用科學的術語來定義症狀，以便讓高感覺嚴肅。
“陰莖。”
“哦，是不是包皮有些長？”我問。
高想了想，說：“是吧！”
“那好辦。晚上睡覺前，你到衛生間，端盆清水洗一洗，多洗幾次，過幾天就會好了！”
“哦。”高說道。
“沒事，這是男生的常見現象，不必擔心。注意個人衛生呀。”
“嗯。”高一臉輕鬆地離開了辦公室。
S父母離異，父親嗜酒，在外打工，不怎麼管孩子。
如今，S進入青春期，身體出現症狀幾乎無人訴說。
還好，作爲他的班主任，我是男老師。
他能向我請假，並坦白隱私，是對老師的信任，對成人的求助。
高同學三歲時，父親車禍去世，母親寡居多年，帶着姐姐和他生活。
當高身體出現症狀時，也只有找男老師求教。
當時，我不是他的班主任，只教他們語文課，還好有他這份信任，我的話語給了他理解和關懷。
一個小小的隱私袒露，一次猶豫已久的訴說，一件無法向他人言說的求助，對於成長中的男孩而言，都需要很大的勇氣去面對。
此時，他需要一個成年男性看到他，在乎他，理解他，幫助他。
這個成年男性，最好是男孩的父親。
而父親缺位時，男老師就得承擔起“替代父親”的角色，助力男孩度過青春的迷茫，促使健康成長，成爲真正的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