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玲:停頓的隱喻(3): 抉擇與延緩

人生就是一場不斷做抉擇的遊戲。小到選擇什麼樣的衣服款式,大到選擇誰做我的老公老婆.....不幸的,好多人就是對優選(或正確選擇)的不確定,而深深體驗着選擇不能的焦慮,於是不得不選擇放棄做任何選擇。人痛苦的來源之一,是那無休止地想選擇“絕對正確”,卻又不斷感受着“不正確”的選擇失誤,於是他不得不停頓“生存的意義”,而感覺着迷惘。

關於延緩,我有一天跟3個朋友玩塔羅牌《奧修禪卡》,有個朋友幾次都抽到那張叫“延緩”的牌,它給我們三人各自投射出的感覺竟然一致:怪異、模糊、似是而非。當然也留給了我無盡的聯想——孕育、等待、挫折、拒絕、盼望.....但我仍有揭祕“正確性”的好奇,於是去翻閱《奧修禪卡》的圖片“延緩”,它展現的一位身着彩虹色衣服的女人,神情凝重地在窗架內凝望着充滿活力的外界。對其闡釋的大意是:爲何圖片中那個女人生活在一片灰色的風景裏?人(她)本身是可以活得很精彩,但她不能夠做到,因爲在她的頭腦裏還有很多“如果搞不好?”,她遲遲不行動,被迫停滯了生命的生機。

事實上,延緩事情唯一的結果,是一種今日“未完成”或“陷住”的無趣和沮喪的感覺。

我覺得,這代表了神經症一類人的生活,他們不能成爲自己願望的主人,是因爲內心負荷着慾望,頭腦裝滿了“萬一不行咋辦”,所以他們總是被陷在停頓中無所發展。

延緩是不能抉擇的產物;但是,延緩也是新行動的孕期,這猶如那個並非荒謬的道理:膽怯是勇氣的條件。

對“延緩”意義的似是而非的感悟中,我依然模糊地認爲,人的清晰的抉擇,必然伴隨心靜的停頓;人持續的選擇不能,必在延緩中衰老。

如果說,探尋生活的真相是“一切從似是而非開始,從無到有”,那麼追求生活的意義或方向,則可以是:一切從停頓開始,從覺悟中走向全然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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