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小說連載29)第二章:青澀年華結出帶傷的果子

“你愣在這裏搞莫事啊,有心事?”褚紅衛見我拿着書原地出神,拍着我的肩膀。

“沒有,想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我答到。

窗外有人影走過,好像是李惠芬。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不懂事,不禁心中啞然。

“走了,看完給你送過來。”我揚揚手中的書向褚紅衛告辭。

回家還是選擇了從淌湖那邊繞行。一個人的時候,我喜歡郊外的田園風光,喜歡太陽西衝時的水天一色。

天幕上偶有孤鴻獨飛的身影。忽然心動,想起那雙熟悉又想不起來哪裏見過的眼睛。延陵回寧波也有一段時日了。

真是奇了怪,從來只會想到奶奶,想到媽媽,今天怎麼想到另一個女人?

男孩子的假期是無規律的,是動態的,這可能和男孩子的天性有關。男孩子有天生很強的好奇心和獵奇心,至少我是。

我家由於自身的原因搬了很多次家,轉過很多次學,能夠最快熟悉並瞭解新家和學校附近環境和地形的,一定是我。

家附近哪個旮旯裏有些什麼,哪天巷子是死巷子,我都能在很短時間內搞清楚,尤其是假期,更是我拓展“疆土”的最好時節。

今天我就準備經一道橋去江邊看看。

一道橋是京廣鐵路複線,是北方通往南方的必經線路。

我剛上到橋上,就看見一小羣年歲和我差不多的少年站在鐵路的另一側。我想死學校裏盛傳的“飛虎隊”,那是一幫在鐵路上佔便宜的傢伙,個個會飛車,經常從火車上搞些水果和其他物質換錢,所以他們抽的煙都比我們富裕,經常是一人一包煙,還是好煙,而我們常常是一根菸幾個人輪流吸。

以前只是聽說過他們,今天終於見到了真容。這羣人裏我還是看到了一兩個熟悉的面孔,他們是我們子弟學校的學生,其中一個我還知道他的外號叫“小七”。這傢伙低我一年級,打架是個狠手,他家兄弟姐妹九個,他行七。

我跨過鐵路和他們站在了同一側,我想親眼見識見識他們的本領。

在鐵路沿線附近生活的青少年,尤其是生活在火車貨車站附近的青少年,或多或少都能看懂一些鐵道上的特有語言,那就是鐵路信號燈。

紅燈停車,單個黃色的燈是減速慢行,兩個黃色的燈是快速通過。我猜他們此刻正在等待信號燈的提示。

“單黃!”他們中有人歡呼起來。

遠處,一列由內燃機車牽引的火車朝信號燈方向駛來,火車傳來刺耳的剎車聲,這是減速的跡象。

“上,上!”他們中有人吆喝着,在火車還沒駛近時就開始跑動起來,當事先選擇好的車廂臨近時,便一個短距離助跑飛身扒上車廂,快速的爬到車廂頂,然後快速的掏出刀,割斷車上固定的繩索,搶在火車進站之前掀下一到兩個柳筐,筐子裏或許是蘋果,或許是梨。地面上沒上車的負責將掀下來的筐簍集中起來,車上的人則在火車進站之前提前跳車返回。

看着還是減速慢行的火車,我還是在心裏驚歎他們的身手,至少我是肯定做不到的。他們這一套做得行雲流水一般,真的就像電影《鐵道游擊隊》裏飛虎隊員一樣的身手。

他們事先用皮帶將裏面一層衣服紮緊,然後快速的將一個個大個的國光蘋果往內衣裏面塞,這樣就是有人追過來也不易撒落。

我圍了上去,他們中有人拿眼珠子瞪我:“走遠點!”

小七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示意我拿幾個。我沒敢多拿,一是不想那麼貪心,而是拿多了回去反而會給自己找麻煩。

我想拿給給媽媽和妹妹嚐嚐。我家很少喫到新鮮的水果,有時候碰到處理水果,我媽纔會買一點回家,那種水果需要削皮剜肉才能喫。

我拿了四個,分別揣在褲兜和衣兜裏,我衝小七點點頭以示謝意。我自然是捨不得喫獨食,我將蘋果帶回家,將他們洗乾淨擺在飯桌上。

媽媽下班回家,進門就聞到了蘋果香味,她看到桌子上的蘋果就問:“今天家裏誰來了?”“沒有客來,是哥哥拿回來的蘋果。”兩個妹妹搶着回答。

“哪裏來的?”媽媽警惕的問我。

“同學家送的,正好他們家親戚從北方販蘋果過來。”這些年的打罵,磨鍊得我的假話比真話還真。

“有這麼好的事?”我爸看了眼蘋果,一臉狐疑,也一臉不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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