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寫作,不是“寫作的意義”

我是唐斬,一個夢想以文字爲業的讀書人。

這是我的第【347】篇個人原創。

感恩關注,歡迎轉發。

最近更新很慢,可能是遭遇了傳說中的“瓶頸期”,要不是內心還固守着“每週至少更新一篇”的底線,恐怕早就斷更了。人生就是這樣,比起達成高不可攀的目標,有時守住底線往往更加重要。其實外面每天都有新鮮事發生,但與我有關或者能讓我內心產生觸動的寥寥無幾,這其中可以寫、值得寫、又能寫得好的話題就更是少之又少。於是,新的文章就一度難產了。

人一閒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於是我開始思考什麼纔是我寫作的意義。我的文字到底給別人帶去了什麼呢?還是僅僅是我顧影自憐的單向表達?讀者看完每篇文章之前和之後會有什麼明顯的收穫與觸動嗎?這些我曾經絞盡腦汁敲下的字句對別人真的有什麼價值嗎?我做這件事情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思來想去,最終得到一個答案:除了對我自己,它們(幾乎)沒有什麼意義。就像我曾經認真思考過的關於生命和存在的意義一樣,就像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絕大多數事一樣。有時真相往往直白殘酷得令人難以接受,所以敢於直面真相的人才稱得上“勇士”,我雖算不上勇士,但好歹還殘存着一些直面真相的勇氣。

不過好在這種“無意義感”多年來我早已習慣,所以它除了部分削弱我做事的動力之外,暫時也沒有對我造成其它不良影響。

說到這裏,我想起古希臘神話中有個西西弗斯推石上山的故事,從我知道的那一刻起它就成了我最喜歡的神話傳說,我覺得這個故事就是關於世間絕大多數人絕大多數事的最佳隱喻。西西弗斯一遍又一遍把巨石推向山頂,巨石一次又一次滾落山腳,他繼續推,巨石繼續滾,週而復始,永無止歇……

這種日復一日的無意義和荒謬,佔據了他的全部餘生——結合神都是不死之身的事實,所以這酷刑將永無止盡。僅僅這一點,就讓整個故事顯得無比悲壯。這種無意義感會帶來巨大的虛無感,然後你就幾乎缺乏了做一切事情的動力,這也是我近期更新緩慢的主因之一。

由寫作聯想開去,我忍不住還想繼續追問:爲什麼人們做事之前總是需要一個所謂的“意義”呢?

一朵花從來不問意義,該開花的時節開花;一株樹從來不問意義,該結果的時候結果;一頭金錢豹從來不問意義,該捕食的時候捕食,該繁衍的時候繁衍……它們從不問我爲什麼要這麼做,我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只是聽從基因和本能的召喚,照樣活得充實而精彩。

但人就不行,萬事非得追問個意義,非如此不能自我安慰。哪怕是對於活着本身,我們也要多問一句,人活着的意義究竟是什麼,甚至一度爲找不到答案而百般困擾。難怪社會學家馬克斯·韋伯會說,人是懸掛在自我編織的意義之網上的動物。精闢。

那麼,沒有意義的事就不值得做了嗎?沒有意義的生活就不值得過了嗎?沒有意義的存在就不值得存在了嗎?非要追問一切的意義,那這追問本身又有什麼意義呢?我沒有答案。

最後我想到了自己寫作的初衷,一開始只是爲了記錄和表達。那時眼看着日子就這麼水過無痕地過去,總想要記錄一點什麼,這樣文字就可以成爲多年以後觸手可及的回憶。那時也總有比現在旺盛得多的表達欲,加上天生對於文字的喜愛,於是就開啓了持續多年的寫作之路。

今天的我對寫作有了新的認識。我覺得既然人生中的大多數事情原本毫無意義,那麼“從無到有的創造”也許就是對抗這種無意義感的最好的方式,而無所謂具體創造了什麼。世上原本沒有這篇文章,你把它寫出來了,你就爲世界創造了一點點增量,這個世界就因爲你的創造而變得更加豐富了一點點。

按這個標準,繪畫、做手工、拍視頻、甚至生育孩子,也都屬於創造,完成了這些作品的創作者,他們的人生因此擁有了各自不同的意義。生命也許沒有意義,但創造本身就是意義。

寫不出來又怎樣,沒什麼意義又怎樣,重要的是對於每個創作者來說,我們在這個世界上都留下了獨屬於自己的作品,這就夠了。所以,別去管什麼意義不意義,許多事情並不是有意義纔去做,而是做了之後纔會有意義。

我們共勉。



《如是我聞》

要愛具體的人,不要愛抽象的人;要愛生活,不要愛生活的意義。

——陀思妥耶夫斯基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