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該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苦難


今天對病毒有了比幾百年前歐洲黑死病大流行時期更多的認知,但仍無法阻止新型病毒的迅速蔓延。比我們更早存在於這個星球的病毒,正在用一種我們肉眼看不到的方式進行着大規模的物種洗牌,而這,只是“自然”的一部分。

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黃金時代,也有每個時代的集體悲痛。

當命運把幸福狠狠地捏在手裏,那些不可控事件如戰爭、單戀、貧窮和全球性傳染病使幸福化爲泡影。我們該思考的是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生命中不可避免的苦難。

對於大多數普通人而言,生活亦如逆旅。每個人的生活,甚至最幸運的人的生活都有痛苦相伴,世界上的苦難、不幸、痛苦之多,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願意承認的數量。

人們要面對平凡的痛苦、不被愛的痛苦、無價值的痛苦、衝突的痛苦、失去的痛苦,還有身體的病痛、持久的無聊、孤獨或者悲傷引發的情緒痛苦,甚至還有很多無法言說的痛苦,哪怕是收穫真正的歡欣之前,也不是全然的快樂,而是必然包含了痛苦。痛苦是活着的必然產物。

當我們這樣談論苦難時,並不是要陷入陰暗的苦難觀,也不需要像叔本華認爲的那樣,生活主要是由痛苦和磨難組成的,並認爲我們只能全盤接受現實的慘淡,並期待自己偶爾能創造片刻的幸福與美好。對不可避免的苦難有許多聖賢持有積極態度,古希臘哲學家伊壁鳩魯認爲,美好生活是痛苦最小化的一種生活。亞里士多德認爲,幸福不是一種得到就永恆擁有的精神狀態,而是一種在不完美條件下磨練出的經驗。尼采在《論道德的譜系》中提及,我們並不是單純爲了追求更多的樂趣而忍受痛苦,因爲“人……並不否認痛苦本身;他想要痛苦,他尋求痛苦,只要誰給他指出一種忍受痛苦的意義。”

談論苦難只是希望你我可以將苦難和幸福一樣視爲生活的組成部分,全身心地接納生命,歡迎和擁抱苦難,一如歡迎和擁抱幸福一樣。

當我們這樣談論苦難時,重點不是避免苦難,甚至不是征服苦難,受苦是人類境況中不可避免的基礎事實,重點是以應有的方式對待苦難。既然無傷無痛的生活不存在,也許我們可以做點什麼讓痛苦最小化。是的,幸好面對苦難我們還可以改變對待它的態度和方法。

在苦難面前,很多人害怕憂慮的思緒、害怕消極的情緒,也害怕痛苦的回憶,於是他們把生活建築在忙碌之上,時刻保持繁忙的生活使自己變得麻木,無暇與自己的內心感受獨處;

在苦難面前,有的人如臨大敵,悲觀絕望,這種情緒會把人帶向深淵,下面是噩夢以及自毀的人生態度;

在苦難面前,有的人像個孩子,不斷跌倒,卻不怕跌倒,在跌倒中學會走路,苦難成爲讓其長出新能力的試煉;

在苦難面前,有的人活成了真正的英雄,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後依然熱愛生活,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

在苦難面前,有的人活成一艘忒修斯之船,旅途中每經歷一次大風大浪的考驗,這艘船就會被替換上更堅固的船板,當經歷足夠多的風浪,它已變得無堅不摧。

無論採取什麼樣的態度面對苦難,最重要的是永遠不能在苦難面前軟弱下來。米蘭·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中寫到:“人一旦迷醉於自身的軟弱,便會一直軟弱下去,會在衆人的目光下倒在街頭,倒在地上,倒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

縱使面對漫長的痛苦、反覆的挫敗、久久不得緩解的困境,也不可以對生命說“No”,而是要鍥而不捨地尋找內在的力量,它是一種重新錨定人生方向、孕育希望、確定自我價值的力量,是一種安居在生命粗糙與波湧的接駁處、綻放在生活的平淡處、閃耀在生命黑暗處的生命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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