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中紅白玫瑰

記得少時讀《紅樓夢》,讀第一章、第二章、第四章時,非常不喜歡,不明白曹雪芹爲什麼要這麼寫,總是跳着讀。

讀《刀鋒》的第一章、第二章直至第五章時,也是不明白毛姆爲什麼寫,尤其是不懂他爲什麼要用一章的內容來介紹艾略特這個人物。

通讀一遍後,才知道毛姆爲什麼要用一章來詳細介紹艾略特其人。

毛姆寫《刀鋒》,主要是通過拉里尋找救贖之路,完成其內心的自我救贖,拉里的身上若有若無的不時出現他的影子。

而艾略特的出現,一是引出主人公拉里,二是與拉里作對比。

拉里放棄了安逸的生活,去尋找真理。是一個逆行者,也是一個追夢者。對於拉里參與過者的人生,他只是一個路人,除了留下回憶和悵惘,什麼也沒有改變。

毛姆在小說中這樣描述:“歲月沒有在拉里身上留下痕跡,不管從哪一個方面說,歸來的拉里仍是個青年。”所以拉里是精神生活的使者,理想世界的踐行者。

拉里是逆光飛行,在實利主義的社會中懷有一種獻身精神,試圖爲他人、爲這個凡俗的世界提供福音、消災解難。

而艾略特則不同,他一直是拉里的批評者和人生的另一種參照對象,幾乎走在拉里的對立面。

艾略特·談波登,伊莎貝爾的舅父,歐洲社交界的名流。他是《刀鋒》中出場的第一個重要人物,其爲人勢利,行爲荒唐做作,但他又好心、多情和誠實,是一個得體、單純和真實的人。在經濟危機期間,曾慷慨相助外甥女伊莎貝爾一家。

艾略特是美國人社交生活的一面鏡子,社交是他生活中的一切意義。艾略特擁有值得稱傲的家世,父親是一所大學的校長,祖父是當地有名的神學家,本人受過優良的教育,極其聰明,但他常年混跡在巴黎和倫敦,靠着內心的堅定和才智,不屈不撓地削尖腦袋攀附各種社會關係,抓住各種機會。

一戰之後,他靠着參戰的勳章在巴黎紅十字會獲得一個職位,手中積累了可觀的財富,逐漸站穩腳跟,順風順水,他從不放過任何商業機會。

毛姆在第二章花費大量筆墨來介紹艾略特的傢俱擺設:“牆上掛的全是法國藝術大師的畫作,比如說華託弗拉戈納爾克洛德·洛蘭等;木質地板上鋪着法國著名地毯織造坊薩伏納裏和奧比松生產的地毯;客廳裏擺着一套路易十五時代做工極精美的傢俱。”

而這一切來自於他從不放過任何商業機會,向上流社會附庸風雅的達官顯貴推銷形跡可疑的古董名畫,而暴發橫財。

他殫精竭力地憑藉自己廣博的知識,樂善好施、熱情健談的性格,熱熱鬧鬧地支撐起一個城市生活的小社會,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準備精緻的宴會,應酬各種人際關係。以致於他成功躲過了 30 年代美國股市崩盤,並且大賺了一筆,靠移花接木手法將自己與貴族名門攀上關係,獲得貴族的冊封。

如果說拉里追求的是哲人之路,一種追求精神富有的愉悅,一種尋求人生意義之旅。那麼艾略特是一個物質豐裕但精神極度空虛的代表。他追求顯赫的地位和物質豐盈的生活,他一生都在追求社會認同感和社會地位,希望得到外界的認可和讚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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