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戀》作者黃鑫
題記：今天，我把此文獻給我美麗的故鄉！福建省羅源縣中房鎮嶺兜村入選第四批“中國傳統村落。
人生初相識，是你把我擁進了大自然的懷抱，共識在美麗的藍天下，我用簡筆畫你，投以我羞澀的微笑，芳草離離。少年的我，胸前的紅領巾飄揚，飄揚起我的理想。陽光燦爛的日子裏，你陪我度過快樂的時光，陪伴我成長。美麗的故鄉！高山上沁心的空氣，浮雲的天空，梯田的稻穀，茶樹的丘陵，還有一彎長長的河水。我們分別已久，遠隔千山萬水只是在夢中常相依。
故鄉，我愛你！你像大海之水，漫過我的沙灘，激起我的心情，潮起潮落，柔情萬篇。激起我詩情，夜夜印記着思念，故鄉成了我的一首老歌。今生將與你相愛，重現歲月和流年。二十歲的那個月夜，我的年輕如雲影掠過，沒有用漢字把你填在方格里，今夜我含情熱淚地再讀從前，卻承認青春是一本倉促的書，請你將年輕的我記起，因我不能選擇自己的命運，是命運選擇了我，命運裏有着一個永恆的故事嵌進我心中。故鄉，放飛我的理想，給予了我一份深沉寬廣的愛，給予了我整片星空。
感動無聲，陪伴無形，只是在心中對語；魂牽故里，我從命，鄉親們能與你朝夕相處，我只能走進心裏，心心相惜。萬物之始，綿延不息。“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生命的真實由連串的事件所構成。“貞者，事之幹也。”人的生命機緣無常，隨緣而起，隨緣而生，如蜂蝶與羣花共舞，互相成全彼此。安貞之吉，應地無彊。
故鄉要我去遠方，遠方，遠在山的那一邊，遠在蔚藍天空的那一面。我站在村口，遙望藍天，白雲傾訴飄蕩的旅程，風雨兼程，翰墨躬耕，把故鄉的泥土一再深情矚望。昨夜，懸掛在秋天的月亮成了鐮刀，像我患上了某種懷鄉深愁，恣意蔓延在故鄉的羊腸小道。月光下你樸素的身影，我沒有更加華麗的語言向你表達。風兒呼喚，你便擡起飽盡風霜的臉，在我心中千千結。
夢幻之間，遠處的霧氣慢慢升騰，漫過棗嶺、漫過寶勝山頭，漫過一道道山樑，漫進了我兒時的心田，彷彿我的心靈也在升騰。美麗漫過千山，轉千彎轉千灘，飄於遠方我路上，又有喜又有憂。路雖孤單漫長，但你已贈我心中豔陽。我站在旅途的風口，自我塑造。聽風送來童年的戀曲，在我耳邊迴旋......故鄉的雲，是我筆下淡淡的彩，濃濃的情！那兒歌在我耳邊傳揚：“籠籠谷，谷籠籠。冇谷養鴨母，鴨母生蛋還主人......”，“郎郎也，宜宜厝。三擔油麻，四擔谷。”
在我心靈的邊緣，風送來了它的歌聲，無非是讓我重長記憶，往日的舊夢迴蕩在心靈的深處。時光飛逝，歲月讓我選擇了淡定、超然、從容。這些年來，我身在他鄉，在言語中常詠鄉愁，有時讀別人的村莊，讀稀疏的炊煙，初上的月亮，一邊總是止不住地憂傷。餘身熱血在沸騰，我腦子裏湧現出河洋。河洋有條美麗的河，那河洋的河，湍急又不失安詳地流過，河洋的河水在拐彎處也沒有停歇。多少斯人已故，一再被我描述的河洋的河成了滄桑的見證。我的悲憫如此之小，曾被杜鵑花無數次渲染，被日暮無情帶走。我只在夢裏，輕輕地凝視，匆匆地走開。傷離別，離別在村口的小道上，我吻別！
永遠記得你那美麗的笑容，知道思念從此生根，轉過頭再看一眼，卻成了無奈的凝視。吻別在無邊的歲月，一點點地變得蒼老。秋天贈予我人生漸漸斑駁的跡象，然而，詩意成就了靈魂的重量，有生命精確的畫像。無情的歲月把青春穿越了浮土，變成衆生憂傷之重。我才驚覺於這真切的全貌，那歲月如一條曲折閃光的河流靜靜地流過。
故鄉的月亮長在童年的屋檐上，長在翠竹梢，長在遠處的山坡上；長在梯田的稻穗光芒上。故鄉里的月亮裏有很多故事，是奶奶的演說稿，是媽媽口頭上的催眠曲，月亮成了燈籠也成爲了深夜的代名詞，掛在故事的浪漫裏。隻身異鄉，月亮成了今天的航燈，引人往東或往西，夜行千里在文房的片片深情裏。彎月聆照，如同少女幸福的脣邊塗着一層薄薄的滄桑與隱痛。生活像一首削瘦的宋詞，悄悄地來過，觸摸着那些凹凹凸凸的印痕和氣韻，像每一個我用心雕篆成章的篆刻作品，刻在我心靈的深處，生活的歷煉，每一劃刻痕都在珍惜。我踏月而來，只因你在山中，故鄉的輪廓楚楚動人，我的雙眸被感恩的浪花潮溼。每當我寫故鄉，書房裏點亮一對紅色燭蠟，也就是點亮我的心燈，燭光映照我前程。那火紅的蠟炬裏傳出燦爛的笑聲，故鄉在我筆下模糊而清晰。
懷念故鄉，燈下的夜色開始變淡變薄，透明得如窗紗一樣，如玻璃透過故鄉的河流，映照在故鄉那一條曲折的深巷，月光，灑在老巷斑駁的牆體印象重現。小道上一張張熟悉而閃亮的面孔，如此親近和純潔。今宵不眠，推開窗扉，滿天星斗下，遙遠的故鄉在璀璨燈火的遠處，看到心中溼潤的鄉愁，浸在高空的月色裏。心逐雲彩，激情湧上心頭，淚花綻在筆尖上，欣然傾情於故鄉的深處，看到風箏和我多年前放飛的那個夢。舒展的眉宇間，餘心焱燚燃燒。多少次被鄉愁折磨，這才發現自己魂思夢想。不是故鄉的山山疊翠，而是情思的千情萬縷。河洋的藻林境，記憶裏有轉水亭的小橋流水人家，村口的古道，鄉間翠情綠意，黛瓦上空的一朵朵小小的白雲。想着、想着，思緒就凝縮爲一幅畫。
仰望遠空，我看見記憶裏的星光和窗紗在月光裏搖曳。月光穿插在都市高樓的縫隙中，在寧靜的夜色深處彌香彌戀，背光後像一首情歌，無媚的心靚麗在他鄉深處。行成於思，我在風箏中畫了很多夢想，廿多年風雨兼程，飄泊在美麗的曠野上空，比自由的鳥兒飛得還高，它能載起我遠飛的夢想！但從未想過自己像鳥一般飛起來......
年輕時，原本以爲人生路很漫長，漫不經心地走着。走啊！走！把那些構成生命的日子撕成碎片，印在畫布上，一道深深的痕，透過光影折射出深紅淺綠，柴米油鹽。當髮際冠頂，落齒嘔歌時才驀然驚醒，於是想轉身去撿回那些灑落的歲月，收集散落在四處的詩稿，捕捉散落在時光裏的生命碎片。我的故鄉煙鎖古樓，明月秋思倚樓，每當天邊吹來風，煙花成晚霞。我回到故鄉，站在如畫的岸邊，看到秋訊，山坡上的葉子慢慢變紅。秋花豔麗，豔如雲錦，傲然盛開。秋花盛開在“鄉愁”的古道，尋找某人在河洋裏留下的足跡，幾行詩句，幾顆淚滴和幾許蒼涼。我的雙腳，在這土地上就要站不穩了，我的宿命已經薄如紙張。秋風聆聽我的感慨，凸鼎的頭像高山岩石隨風呼喚。素葉飄零，夢中悄悄地把你帶進我身邊，多少往事常常想起，走過秋冬，等過春夏。秋歌盪漾，春情的蜻蜓、蝴蝶遠走高飛，只剩一鳴驚人的蟬兒。那蟬兒，讓千年的傳說，從鳴音中飛來胸前。這時候，河水不言，正在餘暉光景下呈現着千年不變的澄明。秋意在小村的河流流淌，不經意的餘聲，讓散落的原野在詩意的樹林中展開。起風了，安靜的野草點頭彎腰，把遼闊的遠山，遞給彩色的餘暉。飄動的雲，這時候，已從河水起身，輕輕擦過山城的天空。
此去經年，多少春夏秋冬又漫過河洋，那些古道，老屋、黛瓦牆、轉水亭的斑駁和蒼老保存着年輪的記憶。秋聲漸進，正是深秋，遠山從四面圍過來，座座丘陵屹立在時空裏。秋風中，從喘息聲中聽出，再窮的土地，也是自己的。“作爲一個藝術家，當然還是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好。（席慕蓉）”秋，樹枝丫站在紅土地上，在回憶什麼?在企盼什麼?如今，雙親已遠走，心中話對誰說?難言的柔情成爲思鄉的“網戀”。風箏告訴我，是因故土，這根線被栓在了熱土中。這個無意間泊在河洋故道的秋天 ，讓相思的山茶、翠竹、紅薯，白嫩嫩的蘿蔔、青綠的白菜和醇香的紅酒、細碎的星光。還有那盛開的梔子花，虔誠地走進我的文字。
秋風乍起，爽朗的心境閱讀遠方的秋風。這漂浮不定的風景，彷彿走過了陸放翁的身影，一寸一寸地侵入，沾滿了我筆尖上的戀情。聳立風中，向故鄉母親自白，以致每一次想起，我都有說不出的痛！故鄉是一本好書，我舉起了又放下，讀了再讀；是詩歌，是一幅好畫，層層盡染，我用畫筆無數次的皴染，用河洋的淨水，頂旗峯下的礦色。野果汁的粉紅，紅柿子的橙黃把故鄉的純樸染過千遍。
舉步他鄉傷別離，故鄉就靜靜地躺在我的腦海裏，在我的夢中。一晃就是廿餘載，若隱若現，她就盤旋在彎彎的山路。一路聞着綠色的清香，車輪與行走的雲朵飛越在望鄉的旅途上，陽光漏在花楸樹，連同遠處奔騰的白霧......藏在深山這紫色的雲影裏。 耳聞炊煙，那裏有故鄉的溫暖。一幅好畫是純粹的，大河小溪是捏成鄉情的繩，青樹野草村煙，每一條線條都是站立的樹，每一塊暗部都能嗅到綠草的氣息。穿越故鄉的河水似琴聲，舔得我心靈斑駁。
每次回到故鄉，四周的山在我的視線裏如一片綠屏障，披着明淨的藍天，迎着秋風搖晃。霞光照着她鮮紅的雙頰。金秋河洋，黃綠相間，滿懷信心地表現出盎然生機的金秋景色。羣山穿起了黃色的長袍，稻花香遍兩岸，河洋湖似明鏡般...... 翠錦斑斕的黃葉，使人微微感到露出的倦意。那日我行走的步履悠然的踏行於故鄉的古道上，拾起以往散落嘆息的絮語，秋風裏袖放一地豔麗，迎風送來一段佳話。
重見故鄉，燃起烈焰，滿心歡喜，喝得爛醉，有山水見證，緊緊地投入懷抱。我吻別在風雨中，把你留給孤獨。我從你身上滑落，我成了不會久留的情人。行遍千山萬水，只是想去領悟一次“仁者樂山，智者樂水”。今宵我是守夜人，我守着這夜，在燈光下描述故鄉的深處，安撫着逝去的光陰。
人生易老，光陰如梭。思念和夢想遺忘在塵世的河邊。在我心靈的深處，是你與我伴隨；在我憂傷的時候，是你給了我安慰。
我在千萬裏之外，夢中呼喚你。我的故鄉！你就是我的情人！生命的虔誠與喜悅，生生不息，因緣而生的起落，大君之宜，唯知“天時、地利、人和。”維心亨，行有尚。生命的險境，正是我學習的起點，超越了危險，便有人生的作爲。人生的自信，在坎險中獲得，用心見證永恆，生命之所繫。你給了一個潔白的戀情和一段無瑕的回憶，溫柔的秋夜寫上這樣一段長長的人生戀曲。在奔馳的歲月裏，永遠記得一次終身的熱戀，人生旅途我在有意或無意間不斷尋覓真諦。
燕京郊外，一地的月光勾勒出南方鄉情的滋潤。歲月悠悠，給人留下許多難忘的回憶。感悟人生，每當想起觸動心靈的經歷一定也會有新的感受。思念故鄉，曾經多少次站在郊外，向南方呼喚，呼喚着你——河洋，我熱戀的河洋！透過筆尖我看到故鄉的風韻，餘知生命是一場沒有回程的旅行。
明天，我返回故鄉，當列車駛出西客站的一剎那，故鄉在我眼簾，一幕幕的畫面，美麗的風景在我心中飄揚，如歌如畫！
文／黃鑫
2016.12.26
注：原載《海峽品牌》雜誌，《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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