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堂前燕

圖片發自簡書App


最近幾天微博都是陷入一種癱瘓階段,空間、朋友圈都被兩個人的名字刷屏了。

一個人叫謝夕竹,另外一個叫王胭。

這件事還得從九月的某天開始說起。

很普通平常的一天清晨,滷竹們正躺在牀上翻看着男神兩個月前更新的微博,正在憂傷男神還不更博的時候,一條特別關注裏的消息彈出。

謝夕竹V

終於可以安心啦!順利把人領回家@王小胭【圖片】

阿竹老婆:什麼情況,我老公直接曬結婚證公佈婚訊。

筱❀:樓上我們的老公爬牆了。

魚魚竹:哇哇哇,阿竹老婆是王胭女神呢。

熊貓愛吃竹:我老公娶了別人,我居然不難過怎麼回事?不過還是恭喜我們阿竹啦。

鈺鈺的乖:一個是音樂才子一個是生物博士,怎麼覺得優秀的人進一家門了。佳人才子,恭喜啦。

小飛飛:哇塞,王胭哎,前段時間代表我們樺國,參加國際生物研究一舉拿到最具研究價值獎和最佳成就獎的女博士,我去,女神結婚了,恭喜恭喜。

1995年秋,謝夕竹五歲,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王胭,整個人都是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樣子。那是她正幫着她奶奶推着三輪車,很陡很陡的一個小坡,車上放着紙板和泡沫,高高的堆着,小姑娘瘦瘦小小的,手臂細細的撐着三輪車的後板處,只有車一不小心往後倒,她完全可能被埋起來。

謝夕竹走過去,沒有介意車板上的鏽跡,直接上手幫着王胭一起推三輪車。

王胭轉過頭看着他,甜甜的笑着說:“謝謝小哥哥!”

終於上了平路,謝夕竹跑到老奶奶面前鞠了一躬:“奶奶,你好!我是謝夕竹,我爺爺是謝振華,他讓我來帶王胭回家。”

老人看着眼前的小男孩,笑了笑:“曉得了,你爺爺早上給我說啦,你直接帶小胭走吧,你是哥哥,要保護好她哦!”

“知道的奶奶,我先送你回家吧!”

“好孩子,不用了,你帶着小胭走吧。”

女孩細細的手拉着奶奶:“奶奶,小胭不走,小胭陪着你。”

“傻丫頭,你陪着我幹什麼,你謝爺爺已經安排好了,奶奶以後去那邊那個大院子,和很多爺爺奶奶一起,很熱鬧的,你和哥哥回去,十八歲以後再來看奶奶吧!”

女孩端端正正的坐在後桌,眼睛紅紅的,一雙眼睛裏全是淚水要掉不掉的,謝夕竹用手帕把她的眼淚擦乾:“別哭了,長大了,我陪你一起回來看奶奶好嗎?”

“真的嗎?”

“真的。”

王胭父母死於一年前的車禍,一家三口,只有王胭活了下來,車禍後她發了一場高燒,所有車禍的事全部忘記了,家裏只有年邁的爺爺奶奶,白髮人送黑髮人,老兩口身體一直不好,爺爺前不久也走了,奶奶身體一直不好,沒有辦法,爺爺只能麻煩以前的戰友照顧王胭。

他怕呀,他照顧不好小胭,他兒子媳婦怪他。所以也是沒有辦法。

謝振華來的時候,王德已經不行了,只能拉着老戰友的手,讓他照顧王胭,孩子父母走了這兩年,他們老兩口身體不好,都是吃藥撐着,謝振華握着王德的手只是說:“放心走吧,我會把小胭當成自己的親孫女照顧的!”

謝振華沒有食言,他一直都把王胭當成自己的親孫女照顧。把王胭接回來那天,謝惜之夫婦看着王胭瘦小的身子,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走過去抱在懷裏:“小胭,以後我們就是你的父母了。你可以叫我媽媽嗎?”夢茹摸了摸小姑娘的頭說道。

女孩沉默了幾秒,低低的叫了一聲:“媽媽”

“哎”夢茹高興的應了一聲。

“乖乖,餓了吧,跟爸爸去吃飯吧。”謝惜之把王胭抱起來:“小竹,小胭是妹妹,記得要保護好她知道嗎?”

謝夕竹點點頭:“我知道了。”

很多年後王胭才知道,只要謝夕竹承諾的事,答應了就是一輩子。

謝夕竹,就是他的名字一樣風過不折,雨過不污,君子如竹也。作爲哥哥,他很稱職,作爲兒子,他很孝順,作爲學生,他很優秀,可以說找不出他的身上有什麼缺點。

謝夕竹第一次打架是因爲王胭,那時候院子裏的小孩不懂事,經常說王胭是他的小媳婦,對於這種說法謝夕竹是極討厭,爺爺以前還開玩笑說和王胭爺爺定了娃娃親,長大以後就是要結婚的,他年紀小不代表不知事,所以他一直做好哥哥這個角色。

上學路上就因爲一個院子裏的小男孩指着王胭說了一聲:“謝夕竹家的小媳婦”,剛說完,就被謝夕竹揍了,

男孩哭兮兮的回去告狀,謝夕竹也被拉去訓話,王胭躲在門楹後偷偷的看着,生怕爸爸媽媽打他。

“說吧,今天爲什麼打隔壁家浩浩?”夢茹問道,眼裏有些嚴肅。

“林森浩說胭胭是我小媳婦。”

夢茹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小胭當你媳婦你不開心嗎?”

謝夕竹擡起頭看着母親,眼神清明的說道“媽媽,如果一個人把你只當妹妹的人說成是你的媳婦,你覺得夕竹應該高興嗎?”

“媽媽知道了,但是你不應該打人的知道嗎?去罰你把昨天給你的五篇琴譜全部背完。”

王胭在謝夕竹出來之前就跑掉了,那時候的她就在心裏默默的記住了她只能是謝夕竹的妹妹。

……

6月,謝夕竹去臨省參加音樂比賽去了,高考完,王胭瞞着謝式夫婦一個人去了一趟Z城,她就知道謝爸爸一直不讓她回來是爲了怕她難過,奶奶早就不在了,十幾年前就沒了,輕輕地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她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全部都躺在這裏。

“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你們放心,謝爸爸謝媽媽很照顧我,還有哥哥也很疼我,你們看我長高了好多,小胭現在過得很幸福!謝爺爺兩年前也到你們那邊去了,你們給他說我會照顧好爸媽的!”最近老是想起小時候的畫面,媽媽給她梳頭,爸爸給她講故事,爺爺奶奶笑着喊着妞妞……

記憶中的小巷早就沒有了,成了現在交通繁忙的柏油大馬路。

手機叮鈴鈴的響起來:“哥”

“你是不是在Z市?”

“……嗯”

“你在哪裏?把定位發給我!”聽得出來他的語氣有點生氣。

“好,哥你等……”王胭還沒說完,對面車禍就這麼發生了,兩輛轎車迎面相撞,“嘭”的一聲,被完全撞翻的車爆炸了,記憶一下涌了上來,翻倒得的車,爆炸,火,爸爸媽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把她推出車外。

王胭覺得自己手腳冰涼,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父母被火焰吞沒一幕歷歷在目,她想喊,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喊不出來,頭好痛,好痛。

“小胭!”謝夕竹一把把臉色蒼白的女孩摟入懷中。

女孩雙手緊緊抱着男孩,她不停的顫抖:“哥,我害怕!頭好痛。”

“沒事,哥來了,我帶你走。”

謝夕竹把王胭抱起來,到醫院的時候王胭已經暈過去。

看着病牀上躺着的人,創傷應激障礙,年幼的她經歷了車禍、爆炸、眼睜睜看着自己父母被燒死,他一直不希望她記起,沒想到還是記起來了。

“哥”

“你醒了,頭還痛不痛,餓不餓,我給你買了粥起來吃點。”

王胭搖搖頭道:“不痛,不想喝粥,想吃火鍋。”

謝夕竹眉頭一皺:“不行,你身體還沒恢復好,不能吃那麼辛辣的東西,今天就只能喝點粥。”

王胭知道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不對,氣勢也就低下來:“好吧,吃粥,哥你不可以不要把我想、記起小時候的事告訴爸媽呀?”

謝夕竹把粥遞給王胭:“現在知道不要爸媽擔心了,當時一個人跑這麼遠的地方就不怕爸媽擔心嗎?”

王胭乖乖的吃着粥:“哥你怎麼知道Z市?又怎麼找到我的?”

“你覺得你哥160的智商就用來擺設的麼,你腦袋裏想什麼我還能不知道!”

王胭目光閃爍了一下,低聲說了一句:“騙子。”

“你慢慢吃,休息好了,我就帶你去玩。”

“你哄小孩子麼?”

“你不是小孩子嗎?快睡!”

睡着睡着還是被夢境嚇醒了,睜開眼就看見靠着沙發上睡着的謝夕竹,突然剛剛還驚慌的心一下就平靜了。

謝夕竹長着一張高級臉,謝家父母五官所有的優點都被他繼承了,性格好,脾氣好,有時候又挺搞怪,喜歡逗弄,王胭擡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可是隻是哥哥啊。

在Z市玩了一個星期他們纔回家,給父母泡了茶,剛端到書房的時候就聽到一句:“我已經護了她十幾年了,現在連我的志願都不能由我自己做主嗎?王胭長大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你們是不是也可以爲我想想!”

過了幾分鐘,王胭裝着剛剛纔來的樣子:“爸媽,你們一看資料連喝水的都會忘記,趕緊喝點茶吧!”

看着夢茹臉上有些不愉的表情,王胭碰了碰謝夕竹的手臂:“哥,你是不是惹媽生氣了?”

“我哪敢?”謝夕竹帶着點疲憊的聲音說道。

王胭跑過去摟着夢茹的脖子說道:“媽媽,我有件事想給你說,我的志願填好了,我填的Q大哦,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而且我選的是生物哦!”

“Q大?”謝惜之說道。

“對啊,爸爸媽媽的母校,我喜歡生物,爸爸媽媽你們支不支持我啊?”

謝惜之拍腿說道:“可以啊,Q大生物學專業可是金牌專業,那我打電話聯繫聯繫。”

夢茹也拿出手機:“我記得我們老師還在Q大任教,我也問問啊!”

王胭朝謝夕竹眨眨眼,表明很無奈:“爸爸媽媽,你女兒全市第五的成績難道還不能進Q大嗎?你放心吧!”

“哥哥你呢?你志願填好了嗎?Q大是理科大學沒有開音樂,不然你就可以和我上一個大學了!”

“我已經收到了A國MEX學院的通知書了。”

“國外那所門檻最高音樂學府?哥哥,你怎麼這麼厲害!”

“爸爸媽媽,我哥這麼厲害怎麼辦,我感覺很驕傲很膨脹是怎麼回事?哈哈,真的,看來第一和第五果然是有差距的。太長臉了”王胭興奮的說道。

夢茹笑道:“傻孩子,你們兩都給我和爹長臉。”

陪着父母聊了一會兒閒天,王胭就離開了。

把門一關上眼淚就流了出來,她無聲的哭着,那封從A國寄來的通知書被她一點一點撕碎,結束了。

謝夕竹比王胭提前一個月開學,一家人去機場送他,進站的時候過來抱了抱夢茹,說了一些話。

王胭還是忍不住哭了,謝夕竹過來幫她擦眼淚:“別哭了,好醜!”

王胭用袖子擦了擦眼淚:“亂說,剛剛那個小朋友還說姐姐好美,小朋友是不會騙人的。”

“好吧!美麗的鼻涕小姐,我走了,照顧好爸媽。”謝夕竹抱了抱她。

“知道啦!做你的妹妹真是一件很討厭的事情,哼!”

謝夕竹走後,王胭很想他,特別是在被噩夢驚醒的晚上,特別特別想。

偶爾王胭也會給他打打電話,談談最近發生的事情,只是後來……

記得那時大三,一個特別絕望的午後,她的研究報告莫名其妙失蹤,隔壁室友忘關熨衣板引發火災,她被室友扶着出去,顫抖着手拿出手機給謝夕竹打電話,響了很久電話終於被接起,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困頓的聲音:“他睡着了,明天聯繫好嗎?”

王胭默默的掛斷了電話,臉上冰涼涼一片,摸了一把全是淚,王胭在心裏狠狠鄙視了自己一番:“小小的火災就把你嚇成這樣,沒用!”

王胭在學院成績特別好,經常代表學校參加比賽,拿了不少獎回來,謝家父母很是長臉。

謝夕竹成績更是斐然,他的名氣已經火遍了國內外,前不久,他在國外拿了我們樺國有史以來第一個音樂創作項目,不僅給家裏長臉更是給國家長臉,加上謝夕竹長得好看,顏值高,更是贏得了一大票粉絲,光是短時間內漲了一千多萬的粉絲量來說就可以證明謝夕竹的爆紅。

王胭和謝夕竹好像就是兩條平行線,各自忙着各自的東西。

她本科畢業他沒回來。

她研究生畢業他沒回了。

她博士生在讀他也沒回來。

曾經有幸受邀到A國參加講座,但是被王胭拒絕了,並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

第七年,謝夕竹回來了。只是他沒有在她滿身榮耀時回來,他選擇了一個王胭最不想給他看到的狀態回來。

王胭寫了一年的論文被指抄襲國外不久前Sam研究院某研究生髮表的論文,作爲Q大生物學研究的代表人之一,危機公關已經不頂用了,王胭已經很多天沒有睡好了,現在又出現抄襲的事情,鬱悶的是實驗室外還來了一撥記者,王胭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破了縫的雞蛋,什麼蚊子蒼蠅都想過來叮一下。

記者七嘴八舌吵得王胭腦袋疼,還有一個記者拿了一本書扔過來,直接砸到了她的額頭,本來她就頭暈,現在額頭一砸,更加難受。王胭快站不住的時候,一個寬大的懷抱把她從背後扶了起來。

“謝謝。”王胭眼睛花得厲害,看不清楚來人,只能藉着那人手臂的力量站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鬧哄哄的記者一下就安靜起來了,王胭整理了一下衣服,筆直的站着說道“各位媒體,現在檢驗結果還沒有出來,關於抄襲,我相信自有公道證明我的清白,還有剛纔扔我書的記者朋友,你剛剛的行爲已經完全違反了你的職業道德,我希望你沒有下……”

還沒說完王胭就倒了下去,那個懷抱依舊溫暖:“哥,你回來了。”說完她就暈了過去。

記者看着抱着王胭的音樂大才子,他什麼時候回國的?他和王胭又是什麼關係?爲什麼剛剛他看着他們的眼神那麼可怕。

謝夕竹把王胭抱起來:“剛剛拿書砸她的那位,你是自己主動離職呢?還是需要我用一些特殊手段。她脾氣好可以放過你,可是怎麼辦,我眼睛裏容不得沙子,所以該道歉的道歉,該請辭的請辭,我覺得你也不適合這個行業不是麼?”

記者羣鴉雀無聲,規規矩矩的給謝夕竹讓出了一條道,這人氣場太強了。

王胭醒來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她好好地躺在自己公寓的牀上,突然有點想不起發生了什麼,睜着一雙眼迷糊了半天。

一個影子覆蓋在她的身上,雖然揹着光也能看見那人深邃的五官,像雕刻般出衆。還是熟悉的樣子,只是眉宇間的青澀由成熟代替,七年了,他終於捨得回來了。

“怎麼了,想起我是誰了嗎?”忘了上次通電話是什麼時候了,他的聲音更加有磁性了。

王胭搖搖頭疑惑的說道:“對啊,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怎麼在我家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學校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已經通知A國那邊,很快就會有結果的。”謝夕竹摸了摸她的頭說道。

王胭:“你相信我?”

謝夕竹用力的彈了一下王胭的腦門,王胭有些吃痛的捂着額頭:“謀殺親妹啊!”

“你是我妹妹,我不相信你相信誰啊,那些胡說八道的記者嗎?”

“知道啦!”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週五我來接你回家。”

“好,哥你現在住哪裏?”

“我現在住朋友的酒店,以後回來也到處跑,回家有點麻煩。”

“那你注意安全,以後你沒地方去可以到我這裏來,我這是是小了一點,不過你來還是有地方住的。”

“知道了,你怎麼像媽一樣越來越嘮叨了。”

王胭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就把門給關了。

就像是做夢一樣,會不會明天醒來,他又離開了。

好在第二天謝夕竹給她打電話,她才相信她哥是真的回來了。

王胭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火起來,她是學校的生物研究博士,大多數時間她幾乎都泡在研究室裏面很少部分時間去上課,一般她的課只有兩節,不過她和學生的關係很好,就算現在說她抄襲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但是大部分學生都力挺她。所以這天下課之後,平時很喜歡問問題的學生都來安慰她,然後支支吾吾的問她:她和謝夕竹什麼關係的時候,她一臉茫然,當學生把手機裏面的視頻給她看了之後才反應過來,肯定是昨天那些記者的報道。

她好像忘了謝夕竹已經揚名國內外,現在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大衆的實現範圍之內,王胭眉頭皺了皺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對謝夕竹造成影響。

敷衍的向學生解釋之後,她馬上給謝夕竹打了一個電話,知道沒有關係的時候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今年王胭犯太歲,老是招惹小人。

週五下午,她早早的試驗完,正準備提前去謝夕竹約好的位置等她的時候,一個人攔着了她。

“王胭,我知道那篇論文一定不是你有意爲之,你是有苦衷的對嗎?你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爲你解決呢?”

下午的陽光不烈,透過樹木,光影斜斜的射了下來,有的打在王胭臉上,常年待在實驗室,她皮膚本來就白,白皙精緻的臉上連絨毛都可以清晰可見。江宇喜歡王胭很久了,從他考到這個學校的研究生開始,他就一直注意王胭,也曾經想她表白過心意,但是他被拒絕了,江宇也不灰心,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打動王胭的。

看了看眼前的人,王胭有點鬱悶:“江老師,謝謝你的好意,清者自清,我相信很快你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

“還有我希望你不要再送一些東西到我的辦公室了,我記得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不是嗎?”

說完王胭就轉身離開,江宇卻不罷休攔着她:“王胭,你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嗎?你不要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你就得意,我看你一天只知道試驗試驗,那個男人會要你,實驗這麼久還去竊取別人的成果,你驕傲什麼,到最後你就是一個過剩產品而已!”王宇爲了這麼多年的付出不值,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王胭緊緊捏着自己的拳頭,他怕一鬆她就會揍人。

一道很有磁性的聲線緩緩從身後傳來:“這位先生今天去了趟衛生間吃了某些東西吧!怎麼說話那麼臭呢?你確定有我在小胭身邊,她還會看你一眼嗎?”

江宇正要反擊,他的相貌在Q大也是數一數二的,當看到來人的時候,他閉嘴了,來人一身黑色西裝,外套隨意散開着,裏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很普通的搭配,但是穿在眼前人的身上就是賞心悅目的好看。

江宇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麼。

“這位江老師,希望以後你不要打擾王胭,你如果想嘗試一些我的律師團,我隨時都可以告你X騷擾。”說完謝夕竹拉着王胭就走了。

王胭心裏有些難受:“王宇說的沒錯,這幾年的青春她一直實驗實驗,因爲她生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會去幻想那些莫須有的東西。”

謝夕竹從後視鏡裏面看了一眼王胭,看她有些難過:“不用理那種人,說話做事一點智商都沒有,你還少,好男人多得是,哥哥身邊很多優秀青年,到時候都可以幫你介紹的”

王胭沒有回答他,謝夕竹也沒有再說什麼。

回家之後,王胭情緒好了很多,謝夕竹知道她是怕父母擔心。這麼多年他遠居國外,家裏一直是王胭幫忙照料着,其實他這個哥哥一點都不稱職。

謝式夫婦很開心,很久沒有一家人一起吃飯了,王胭幫着夢茹做了很多菜,邊做菜聊着母女倆的家常,時不時還可以聽到從廚房裏傳來的笑聲。

謝夕竹和謝惜之下着圍棋,聽見笑聲時不時的伸着脖子看看廚房方向,多年沒有回家父母已生白髮,妹妹已長大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時間從來都是這麼無情,不停的走着,追不上,留不住。

晚上十點

謝夕竹敲了敲王胭的門,王胭剛洗完頭洗完澡,以爲是夢茹,她直接穿着一件吊帶睡裙就出來了,一打開兩人都有點愣,王胭低着頭一隻手拿着溼漉漉的長髮。

“哥”

謝夕竹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把自己肩上的毛巾扔給他:“頭髮還在滴水呢,就跑出來,趕緊去擦擦。”

“哦”王胭拿着毛巾慢慢擦着。

“你慢點走地上有水,去浴室把頭髮吹乾,待會給你說論文的事。”

王胭乖乖點頭就區浴室吹頭髮了。

王胭吹完頭髮之後就看到謝夕竹拿着一個白色藥瓶。

謝夕竹皺着眉頭問她:“你什麼時候吃這個安眠藥的?”

“沒多久,就這次論文的事情嘛,偶爾會睡不着,所有才吃的。”王胭略帶撒嬌的說道。

“你真的沒有騙我?”

“騙你幹嘛,這又不是糖,我很少吃的。”

“這兩天好好在家裏休息,論文的事已經查清楚了,你認識蕭曉菁嗎?”謝夕竹問。

王胭點點頭:“認識,我本科時候的室友,現在在一個實驗室工作,大學都是各忙各的,關係也不是很熟。後來搬出來了,除了實驗室幾乎你沒什麼交流。這件事和她有關係嗎?”

“Sam研究院那個研究生叫童浩是她男朋友,你的論文應該就是她給童浩的,他比你先一步發表了論文,所以你的論文才被說是抄襲。”

王胭抿着嘴沒說話,她和蕭曉菁無冤無仇,不知道爲什麼她要陷害她。

“謝謝哥,我想我知道怎麼處理了。”

謝夕竹擡起手想摸摸王胭的頭,頓了一下,然後把王胭一頭柔順的頭髮弄得亂七八糟。

“哥。你好討厭,我剛梳的頭髮。”

兩個人像以前一樣打鬧,有些東西放在那裏經年累月不去動它,它沾染了塵埃,但一旦你把塵埃擦拭,它依舊嶄新如初。

週日,謝夕竹和王胭收拾東西回Q市,謝夕竹工作室在Q大不遠,離王胭近,老兩口也放心。王胭被夢茹拖着塞東西,小吃,瓜果裝了一大袋,裝了滿滿一後備箱。

“哥趕緊走吧,我怕媽待會兒會把冰箱裏的東西都搬給我。”

謝夕竹笑了笑,有點調笑的說道:“這麼多年還是一樣,你第一,我第二,他們這一碗水端也太不平了吧!”

“就是我常常啊讓爸媽雨露均沾,可是爸媽就是獨寵我一人啊。”

“你這丫頭。說你胖你就喘上了啊?”

“我胖嗎?我一點都不胖,好吧。”

謝夕竹決定閉嘴,和王胭鬥嘴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有了謝夕竹這個搬運工,後備箱的東西很輕鬆的就被搬上去了,王胭去廚房做晚飯。

謝夕竹轉了轉房間不大,但是設備齊全。

“哥,我手機快沒電了,你幫我手機充充電,手機在桌山,充電器在沙發上的包裏?”廚房響起規律的切菜聲。

“好!”

謝夕竹把沙發上的包打開,把充電器拿出來,數據線把白色的藥瓶勾帶了出來,是放在王胭牀頭的那瓶,他很清楚上次裏面還有十幾片藥的,現在裏面就剩下三片,回家也就住了兩天,規格是一次兩片,所以她一個晚上到底吃了多少片?

很快飯菜就做好了,一個葷菜一個素菜一個湯,兩個人吃剛剛好。

“小胭,你的論文哥幫你處理好嗎?”

“不用了哥,我都這麼大了,自己的事情還是應該自己做,你放心吧,我沒問題的。”

週一王胭淡然的去了學校該幹嘛幹嘛,

晚上十點,王胭打開了某博直播視屏,直接接通的A國的研究院。

王胭用流利的英語向對方交涉:

“我是Q大生物研究指導員王胭,今天我要起訴Sam研究院童浩侵犯著作權。作爲生物研究人員,大家都明白,論文不僅是對生物研究的終結,更多的是對實驗反應的總結,研究是需要一個過程的,當你用一個小時的時間竊取別人的文章和研究者本身花費時間去研究的內容是完全不一樣,我希望每個人的著作權都可以受到保障。有關抄襲事件我做以下講述:第一:我的論文通過非正規途徑傳播,系童浩女友蕭筱菁竊取,童浩傳播。第二:論文最後一段總結,我在最上面標註共十條,但是隻闡述了七條,不知道是由於你的心急還是粗心,竟然忘記補錄後三條。第三:蕭筱菁與童浩在某社交平臺上傳播我的論文證據已經找到並已經寄往A國,針對此次事件對我的聲譽造成極大的影響,希望Sam學院能夠培訓檢方進行工作。”

王胭的在線直播引起了很多網友的關注,很多從事實驗性研究人員表示認可,實驗它不是結果而是過程,或許你從來都不知道其中的心血有多少,也不知道研究中那些人付出了多少青春。還有些吃瓜羣衆則表示,王胭年紀輕輕就是女博士,顏值在線,智商好高,大家都支持王胭維權。

直播結束後,很快Sam學院就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在網絡上公開向王胭道歉並表示已經開除研究員童浩。

王胭這麼成功的公關當然少不了謝夕竹的幫助,由於王胭正面剛抄襲者則贏得了一票好友的喜歡,某博平臺的粉絲飆升極快,當然很多粉絲是爲了小姐姐的才華而來,不過也有很多是衝着王胭的顏而來。

王胭沒有不知道網絡上她現在多火,她現在只想知道蕭筱菁爲什麼要這樣做。

看着眼前的人,她們在同一個宿舍住了四年,雖然平時沒有很多的交流,但她可以摸着良心說沒有什麼地方得罪過她!

“說吧,爲什麼這樣做。”王胭的聲音有點疲憊,這幾天她都沒有怎麼睡好。

蕭筱菁已經被學校取消了研究導師資格,臉上有些陰鬱。她看着王胭冷笑着說道“想知道原因吧,我告訴你啊,我就是看不慣你,整天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生人勿進的樣子,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以有大把大把的資源,而我們這些沒有後臺,沒有地位的人什麼時候纔有出頭之日。你裝什麼無慾無求,你就是一個洋洋自得的僞君子而已。”

王胭氣笑了也直接撕破臉說到:“蕭筱菁,我王胭今天就告訴你,我的成就從來都是靠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天資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但是不努力沒有人能夠幫助到你。”說完王胭就離開了。

……

謝夕竹看着視頻裏面的王胭,不知不覺那個弱小的女孩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而且還這麼優秀。

王胭還是病倒了。

謝夕竹看着病牀上的王胭,模樣還是小時候的樣子,安安靜靜的很是乖巧,他回國不到兩個星期,她暈倒了兩次,醫生告訴他病人有嚴重失眠症,很多時間都是徹夜不眠,睡覺從來都是發生在極度疲憊的時候,醫生還說她服用安定片的藥齡已經6.7年了,也就是說從王胭恢復小時候父母車禍記憶之後就沒有睡一個好覺!

七年前,王胭不過是一個十七八的少女而已,她整夜整夜被夢魘折磨的時候,她不曾告訴過任何人,獨自一個人小心翼翼的面對夜晚的來臨。謝夕竹曾經看到過一篇報道,說是一個恐怖襲擊犯人,警方無論使用任何手段他就是不肯交代幕後指使,直到一個心理學家告訴警方一個方法後犯人很快就供出了幕後主謀,那個方法就是讓犯人睜着眼幾天不睡覺。

睜着眼睛不睡覺那不僅是生理上的折磨更甚的是對人心裏的折磨。

十八歲,他忤逆父母偷偷報了遠洋大學,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裏,她也從來沒有給爸媽說過自己夢魘失眠,謝夕竹眼眶發紅,心裏某處疼得厲害,這幾年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哥。”王胭醒來就看到謝夕竹坐在沙發上發呆的樣子。

謝夕竹趕緊走過來,摸了摸王胭的頭溫柔的說道:“頭暈不暈,還要不要繼續睡會兒?”

王胭搖搖頭:“不暈了。我沒什麼事兒,就是這幾天沒有休息好而已。”

“你租外面的房子我找房東退了,一個人住那麼遠,要是又遇到那個叫什麼宇的那種人,我不放心,我在這邊買了一套房子,你的東西我已經叫人搬過來了,複式樓面積很大,一樓可以很多房間,你想拿幾間做實驗都隨你。”

王胭:“……”

她就是睡了一覺起來,怎麼覺得很多事發生了變化。

謝夕竹的買的房子在一棟高檔的小區裏,安全性很高,房間空間很大,裝修倒是和謝夕竹喜歡的風格相差無幾。

她的房間就在他隔壁,和她在家裏的佈置一模一樣,王胭看到房間的時候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命運就是被纏繞的風箏線,越想解開,就越來越亂!

王胭就這樣住了下來,可是跟隨了自己那麼久的夢魘,那麼長時間的失眠怎麼又會因爲環境的變化改變多少呢?王胭以前也嘗試過更換住處,最後只是心累而已。這些年一個人也習慣了。

夢裏又回到了剛到樑家的時候,有些不安,有些懵懂,直到小男孩的出現,她終於覺得自己不再孤單,可是兩人並肩走着走着,小男孩卻不見了,遠處的轎車正冒着火光,周圍的人熙熙攘攘的聽不清到底在說些什麼。

有人驚恐的喊着:“快爆炸了,快跑。”嘭的一聲,空氣裏全是汽油的味道。

“小胭,小胭!”

王胭覺得自己心臟還是跳動的厲害,所以有時她寧願不睡覺也不願意經歷夢中的恐懼。

“你醒了!”王胭看着光着腳頭髮凌亂的謝夕竹,思緒纔回到現實中來:“哥,你怎麼過來了?”她的聲音沙啞的厲害,夢裏那種撕心裂肺的哭泣,她以爲只是在夢裏,沒想到她的的確確哭了。

謝夕竹眼眶也是一片紅色不知道是不是她把他吵醒的緣故:“做噩夢了嗎?”

王胭扯了扯自己的被角,點點頭:“嗯嗯,好可怕,夢到自己被恐龍追,嚇醒了,以爲自己還在侏羅紀時代呢?”王胭玩笑似的笑着。

謝夕竹看着她拉着被子還有些顫抖的手,微微的別開目光。他輕輕的坐在她的牀邊:“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王胭笑笑:“沒事,哥你去睡吧,我不怕的。”

謝夕竹把她放平,蓋好被子,然後就坐在牀邊,哄小孩一樣哄着她。

王胭本來打算裝睡讓謝夕竹安心的,結果真的睡着了,還是一夜無夢的那種。有多久沒有睡過這樣一次安心的覺了呢?

早上起來的時候,謝夕竹已經出去了,桌上整整齊齊的放着早餐,很營養豐富。

她這個哥哥太好,好到有時候真想把他佔爲己有。

王胭知道謝夕竹最近接了一個大型的音樂活動,但是她卻不知道這個活動這麼有分量。

那天,她聽着學生們討論着謝夕竹才知道他口中大型音樂會有多麼重要,國家臺直播,代表樺國,他從來都是優秀的。家裏的獎盃獎狀,從來都是他飛得比別人高,走的比別人快的見證。

那一天,謝夕竹說帶她出去吃飯,她以爲就是出去他單純的帶她吃好吃的,所有她推開包間大門看到他身邊的青年才俊以及和他言笑晏晏的女孩的時候,一顆心本來就殘缺的心,一下就掉了。

王胭微笑的走進來:“不是說帶我吃好吃的麼?”

他笑到:“小吃貨!”

他的身邊已經沒有她的位置,她坐在他的對面,不管是介紹他的男性朋友還是女性朋友,王胭都微笑應答,禮儀滿分,家教滿分。

晚飯在四人的愉快的交談中結束。

王胭坐在謝夕竹的車裏,她一路看着窗外,很早的時候就想過今天,他的身邊有另外一個人,她也會有她的歸宿,一直覺得自己還是個小孩子,只要那個人一直覺得自己是小孩子,世界都是縮小版的,所有當有一天他把大大的世界捧到你面前的時候,你卻不太適應那你所不熟悉的環境。

“小胭!”

“嗯”

“剛剛叫你幾遍了,沒有聽到嗎?是不是今晚的菜不好吃,沒有吃飽。”

王胭搖了搖頭:“沒有,就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太入神了!”

“哦,這樣啊,你看今天哥那朋友怎樣!”

“人挺不錯的啊”王胭答到。

“陸洋他是作曲家,家世挺不錯的,性格也好,有時間你們可以多多交流下。”

“好!”王胭回答得很乾脆。

謝夕竹愣了一下,然後笑到:“我那哥們對你挺有好感的,剛剛還在問我要你的聯繫方式呢?”

“謝謝哥哥,電話你給他就好了,我有點困了,我先眯幾分鐘。”

不知道爲什麼謝夕竹聽到她這麼回答,心裏有點不舒服。

王胭緊緊的閉着眼睛,她怕一睜開眼睛,眼淚就會忍不住流出來。

她覺得委屈,但不知道自己委屈在哪裏,謝家收養了她,不求回報的養育了她十幾年,如今長大了,還爲她安排婚事,對她是好得無可挑剔。

祕密就是一個小偷,偷走你的勇敢,偷走你的堅強,偷走你永遠無法開口的愛戀!

那次聚會後,謝夕竹一直不在家裏,王胭晚上常常睡不着,很多時間大半夜醒來,偌大的房間一個人也不覺得害怕,拿着防護服就去實驗室裏看她的實驗胚,有時候太投入了,直接就到了天明。

這些年她一直不斷的強大自己,不斷地要求自己更加完美,縱然與他比肩沒有多少可能,不過這麼多年已經成爲了習慣。

王胭獲得國際生物學獎的時候,謝夕竹正出席着一個音樂匯演。那一天王胭穿着謝夕竹送給她的禮服款款的走上領獎臺,“國際生物獎”,可以說是生物研究者的不懈追求獎項,25歲的王胭,是最年輕的獲得者,領獎臺上的女孩子,笑容大方,儀態優雅,不驕不躁的把自己的實驗過程精簡的分享給大家,現場不少生物研究者不約而同的做起了小筆記。

頒獎結束後,王胭被校方安排了應酬,爲國爭光,爲校爭光,多麼光榮的事,所以王胭被不少人灌了酒。

謝夕竹來接王胭的時候,王胭完全喝醉了,謝夕竹向她的同事致謝後,就帶王胭回家了。

一上車謝夕竹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王胭披上,想着剛剛那個年輕的老師扶着王胭的裸露在外的手臂,謝夕竹不自知沒有知覺的皺了皺眉。

王胭的酒品很好不哭不鬧的,任由謝夕竹幫她擦臉,謝夕竹伸手理了理她嘴角的頭髮。

輕輕的把她的頭髮放到耳朵後,王胭把謝夕竹的手拉過來貼着自己的臉,閉着眼睛說到:“哥,我有點累了!”

謝夕竹用空着的那隻手摸了摸她的長髮溫柔的說到:“累了就睡吧!”

王胭用臉輕輕的蹭了蹭謝夕竹的手掌:“不能睡,睡着了會做噩夢,好可怕!我不敢睡。”說着說着聲音竟有點委屈,雖然醉着,但是扁着嘴巴,也不大聲的哭,就默默地流淚,眼淚一串一串的。

謝夕竹把她眼角的淚擦乾,胸口有些悶疼:“小胭放心睡吧,哥在這裏,不要害怕,哥陪你。”

“好,哥陪我。”枕着謝夕竹的手,王胭慢慢的呼吸就均勻了。

謝夕竹醒來了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王胭安然的睡在他的懷裏,淺淺呼吸還帶着一點酒香,她白皙的雙臂環着他的腰,像一隻乖巧的貓一樣。

睡覺的原因,王胭的抹胸禮服有點往下掉,一眼看到她姣好的胸線。謝夕竹呼吸一窒,瞥開自己的視線,看到自己的褲子的時候,謝夕竹低咒了幾句,直奔浴室去了。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26歲男人男人的身體,經常鍛鍊,身材還行,頭髮溼漉的耷拉下來,看着還是讀書時候的樣子。他喜歡音樂,所以一心向學,這麼多年來女性朋友很多,但大多數都是泛泛之交,真正能夠走到他心裏的人很少,那今天這又算什麼?謝夕竹無力的嘆了一口氣

王胭醒來的時候,謝夕竹已經出去了,她的酒量其實還可以了,昨天大概是心情不好,所有多喝了幾杯。沒想到就喝醉了,怎麼回到家真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唯一記得的畫面就是謝夕竹給他擦臉時候的樣子。

“醒來先喝醒酒藥,然後吃晚餐,以後少喝酒!”

——你哥

看着桌上的紙條,王胭勾了勾脣,估計是她酒醉很麻煩,所以他的語氣都開始偏向嚴厲!

…………

自從上次醉酒後,王胭就很少見到謝夕竹,她以爲他一直在忙音樂會,直到看到新聞才知道,他正陪着女朋友度假……真的是郎才女貌,謝爸爸謝媽媽一定會喜歡這種活潑外向的兒媳婦吧!王胭想着。

上次謝夕竹的朋友陸洋約過王胭幾次,都被她以不同的理由拒絕了,後來學校也有些年輕的同事有意向王胭示好,最開始王胭也是拒絕的,後來慢慢嘗試的去接受。

唐子西是個很不錯的交往對象,長相好,學歷和她差不多,家境也挺好,王胭和他出去吃飯的次數最多,她以爲她可以慢慢放下心結去接受不是謝夕竹之外的人了。

那天唐子西拿着紙巾給她擦嘴角的奶漬,這個動作被某人重複了無數次,她才發現,她並不是在找交往對象,而是在找謝夕竹的影子,她一直在別人身上找着和謝夕竹相同的習慣。

那天她拒絕了唐子西,她一直坐在咖啡廳裏,直到打烊……

晚上十點多了,天空淅淅瀝瀝下着小雨,車被她停到稍遠的地方,王胭慢慢踱步過去,一場秋雨一場寒,王胭覺得這雨冷到骨子裏面去了。

她很害怕,比起每晚循環不斷的噩夢,她更怕自己一生非謝夕竹不可。

回到家並沒有開燈,所以聽到謝夕竹的聲音的時候,王胭被嚇到了:“怎麼這麼晚回家?”他的聲音疲憊的問到。

“哥,你回來了!怎麼不開燈?”

王胭走到門邊去把燈打開,這纔看清楚謝夕竹的樣子,他穿得很單薄,一件薄薄的襯衫,一條休閒西褲,就這樣躺在沙發上,一隻手放在肚子上,另外一隻則放在眼睛上。

王胭蹲在他身邊摸了摸他的額頭問到:“哥,你不舒服嗎?”

謝夕竹把手拿開,王胭這纔看見他的眼睛裏有很多血絲,不知道是不是沒有休息好,王胭又想到他這幾天是和女朋友一起出去度假,一雙眼又暗淡了下來。

謝夕竹眼睛紅紅的看着她:“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王胭就這樣坐在地上,靠着沙發說到:“和朋友吃飯去了。”

“爲什麼拒絕了陸洋?”謝夕竹看着她的後腦勺問到。

王胭理了理自己打溼的長髮淡淡的說到:“我覺得他不適合我。”

“那你覺得那個唐子西就適合你嗎?”謝夕竹帶着怒氣的問到。

王胭打理頭髮的手一頓:“我覺得他挺適合我的,人也挺不錯,專業興趣還和我一樣,也有共同話題。”

“小胭,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像你表面看到的那樣,唐子西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對象,他交過多少女朋友你知道嗎?他的風評如何你瞭解過嗎?你不應該這麼膚淺的,只去追求事物表面!”謝夕竹坐起來看着她說到。

王胭偏過頭認真的看着謝夕竹說到:“哥哥,謝謝你十幾年前帶我到了謝家,讓我彌補了我所缺失的愛,但是十幾年的照顧就變成了我的束縛是嗎?難道我自己連選擇幸福的權利都沒有了嗎?一直我都順着你的意見,你不想我跟着你,我就沒有跟着你了不是嗎?”

聽到王胭有些哽咽的聲音,謝夕竹一下就慌起來:“對不起小胭,哥哥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

謝夕竹還沒有說完,王胭就跑了出去,謝夕竹追出去的時候只看到王胭的車尾。

謝夕竹給王胭打電話,最開始還是響鈴,後來直接關機了。這麼晚了她會去哪裏?學校附近那套房子也被他退了,這麼多年也沒有什麼很要好的朋友。

謝夕竹在心裏狠狠地罵了自己,要是王胭出了什麼事,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有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變態,十幾歲的時候,他就知道對王胭的感覺和其他人不一樣,所以很討厭別人說,王胭是他的小媳婦。他一直拒絕着別人灌輸給他的思想,但是當他看到王胭給別的男生在一起的時候,他自己心裏又會不舒服,他不斷的逃避着這種想法,高中選擇去外國讀書,其中的原因不乏包括王胭。

去了國外,聯繫少了,他以爲就可以慢慢淡了,可是很多時候他都是拿着手機看着從國內傳來的照片,瞭解着王胭的生活,就像是一個偷窺狂,他仗着哥哥的名義心安理得的做着一切,但卻也是關心則亂。

那天在咖啡廳,唐子西爲王胭擦嘴角的時候,他剛好看到了,那一刻他無法抑制自己心裏的憤怒,他想衝上去拿開那隻手,但是他卻不敢!

他知道對於王胭的感情並不止於兄妹,他對她的感情摻雜着其他的內容,看着她難過會心疼,看着她哭會心疼,看着她生病會心疼,那種疼直達心底最深處,他知道對她的感情不僅僅如此。他嘗試和其他女性交往,但是從來沒有一次有過王胭給他的感覺,好像一顆心從來都是她的一般。

Z市,謝夕竹終於找到了王胭,她靜靜的站在墓碑前,也不說話,身影很是單薄,謝夕竹慢慢走上去,他把自己的大衣解開擁着她,她的身上全是涼意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謝夕竹聲音有點沙啞的說到:“對不起小胭,我不是故意的,有些話我不知道怎麼給你說,今天我想把這些話當着你父母的面都告訴你,不管你是噁心我還是怎樣,都不能代替我會失去你的恐懼,我謝夕竹……愛你,不是兄妹之愛,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愛,我很不喜歡你和別的男生走的太近,無論是高中還是現在,我都不喜歡,不管你是約陸洋還是唐子西,我都很難受,去A國不僅僅是爲了音樂,而是讓我逃避自己那顆始終爲你悸動的心,所以昨晚我纔會這樣……昨天我找了你一夜,我很害怕,怕找不到你了,怕你不回來了。”

王胭愣在那裏,他說他愛她……

謝夕竹擔心王胭接受不了,趕緊說到:“對不起小胭,我不想把這些事告訴你,不想增加你的心理負擔,你如果不想見我,我馬上回A國去。”

王胭轉過身,淚眼朦朧的看着他:“哥,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真的很討厭你是我哥……”

謝夕竹慢慢鬆開抱着她的手:“對不起!”

王胭看着他眼底的灰暗,慢慢說到:“我討厭你那麼優秀,我怎麼趕也趕不上,我只能不斷的強大自己,使自己越來越好,七年前我申請了A國理工大學,我本來想和你一起去的,後來聽到你和媽媽的對話,就覺得我挺多餘的……”

謝夕竹驚訝的看着她,一把把她抱在懷裏,下巴低着她的頭說到:“小胭,對不起,你怎麼會多餘呢!怎麼會,那都是我受不了自己對你的那份心意故意說的氣話,我現在無比慶幸當初把你帶回家,所以你不要去喜歡別人,喜歡我好嗎?”

王胭輕輕用手環着他,很難受的哭了:“喜歡啊!喜歡了很多年了,一直都在那裏等你回頭看我一眼。你現在看到我了嗎?”

“我……看到了,我愛你!”

這個世界太大了,大到無窮無盡,繁華萬千。這個世界又太小了,小到我的眼裏只容得下一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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