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還是   沒能等到你

 


    怎樣燃燒盡七月的流火?

    我極目遠眺,以手遮目,細細的陽光從指縫間篩下來,在那裏,有我尚未相逢的光陰。

    流蘇般的雲霞,昨夜又出現在我的夢裏,像一羣羣醉眠的山峯,在無數個清明溫柔的夏日午後,飄蕩過我們曾走過的碧色的湖。我看得到那裏盛開了朵朵清蓮,風吹起湖畔等待的人兒,只要她俯下身來,便能沉醉。有歌聲飄蕩過那個渡口,斜陽的餘暉尾隨而至,還在追逐着昨日那場蓋世的雨。這四周的景色依舊很美,像是不曾爲誰而改變過,只不過我們背對的黃昏,已四面楚歌。

        這一切都不過是午後到黃昏的距離,月上柳梢,茶涼言盡,一切都可以落幕。我卻遲遲不願離去,在這條路上徘徊者,直到這月色都沉默了。繁花應季而落,將一切都交付給七月的雷雨。這樣的決絕又怎麼夠,讓燥熱都消失殆盡?

        其實只要你一走近,便能帶來一場雨,讓這七月的流火都放逐。你一步走向七月,便有一瓣花瓣落入塵土;你一聲深沉嘆息,便有一顆淚珠落入江海。這一陣又一陣的雨,疾辣辣得卷着呼嘯的風,一層強似一層、猛似一層,彷彿傾塌了天,讓七月的豔陽都黯淡。你指尖劃破的天意,仍輾轉沉浮,不肯將息;你口中吐露的梵唄之音,從遠方傳來,叫回憶都消停。

        在那邊,我以手去遮,在那片陽光叢中,有着我尚未相逢的光陰。這漸漸逼向傍晚的時光在等待你走近,你抖動裙襬,把夏季的陰涼灑下。只不過,我看不見你,在那邊,我們曾邂逅的雨季都停留在那樣的一季初夏,曾那樣把每一顆心都澆得淋漓。

        也只有在回首時,才明白,所有屬於我們的故事都走不出那樣一場隔斷思念的雨啊!


寫於2018年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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