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意念與臆想鋪設一條自療肉體疼痛之路

                                   幫助孩子以充滿創意和想象的大腦舒緩成長之痛

可鑫向她爸爸展示自己的第一顆鬆動的牙齒時,我第一次聽說到牙仙子。可鑫爸爸看到她那顆晃動的牙齒,故作激動地說:“哦!看來你很快就要收到牙仙子的錢幣了!”


可鑫好奇地問爸爸牙仙子是誰,爲什麼會給她錢幣。爸爸說:“當你的乳齒脫落了,不要把它丟掉。把它洗乾淨,放到你的枕頭下。當你晚上睡着了,牙仙子會來取你的乳齒,然後給你一個錢幣。牙仙子喜歡乾淨的牙齒,你平時照顧好牙齒,她就給你一個錢幣作爲獎勵。”可鑫眨眨眼睛,一臉的期待。


原來,大部分西方國家的父母都在孩子年幼時告訴他們牙仙子的傳說,用故事引導他們好好刷牙,愛護牙齒。而且父母會付諸行動,在孩子入睡時悄悄把他們放在枕下的牙齒拿走,然後放一個錢幣在那兒。這跟聖誕節,父母們借聖誕老人之名給孩子送禮物的習俗很相似。


沒多久,可鑫對鬆動乳齒的好奇轉爲了痛苦。牙齒越來越鬆,不僅礙事兒,吃東西的時候,食物一碰着鬆動的牙齒就痛。鬆動的牙齒令小傢伙吃啥都不香,不時痛得嗷嗷叫。痛在兒身,疼在娘心。當媽的看着就心疼,卻愛莫能助,心裏很不是滋味。


忽然,年少時經痛的經歷浮現於我的眼前。那是每月一次的煎熬,腹中一陣一陣的痙攣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痛得我冷汗直冒、四肢疲軟。也不知看了多少中醫,吃了多少中藥,敷熱水袋、按摩穴位,無一能減輕痛楚。有的醫生也就乾脆告訴我,這是沒治的,過了青春期自然會好轉。然後就是建議我注意飲食和多做運動。當醫生的父親平時給我提供的都是健康飲食,我自己又是體育隊的運動員,運動量不少。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麼可以緩解這疼痛,但我又不願意長期吃止痛藥,恐怕只得咬牙忍痛了。


然而,上蒼給我痛苦體驗的同時,又賜予我一顆充滿奇思異想的腦袋。在一次痛苦掙扎中,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幅幅自己手持利刃與各種妖魔鬼怪搏殺的畫面。肉體的疼痛讓我越戰越勇,誓要把這些妖魔鬼怪都驅除掉。也不知怎的,腹中的痙攣強度逐漸減少,疼痛隨之漸漸減弱。


這也許是一個巧合。可是我卻如獲至寶,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從此,腹部一有劇痛我就開始進行荒誕臆想,而且還把這些臆想用到其他痛症,如中暑頭痛或重感冒時的肌肉疼痛等。我的這些臆想極其細緻,甚至連每個角色的容貌都清晰可見。移居到流行吃止痛藥的英國,我也一如既往,只憑意念,不依賴藥物減緩各種生活中的痛症。兩次分娩,助產士都提供各種止痛方法給我選擇,我卻依然故我,什麼都不用。


成爲了一名心理學者後,我才知道我無意中發現的意念緩解疼痛並非偶然。醫學和心理學對疼痛研究已久,但這一領域仍然有許多不解之謎。當人體的痛覺神經細胞受到刺激,就會向脊髓發出信號。這些信號被傳到中央神經系統,大腦對疼痛進行解讀,我們從而感受到疼痛。疼痛是一個生理過程,卻又帶有強烈的主觀性。研究發現,大腦可以通過產生內啡肽和催產素等天然化學物質來阻斷疼痛信號的線路,大量腎上腺素的產生也可以掩蓋疼痛信號,因此人的情感和激素的產生等因素能影響人體對疼痛的感受。


牛津大學納菲爾德臨牀神經科學學院院長Irene Tracey是疼痛研究的權威人物,人稱“疼痛女皇”。此學院擁有世界最先進的研究疼痛技術設備,Irene的團隊做了大量關於疼痛的實驗。他們的許多實驗結論似乎只是確認了已有的心理學實踐和人們的日常所見,但這些結論具有很高的臨牀價值。例如在認知行爲治療中,治療師就向患者展示Irene實驗的磁共振掃描腦成像照片,更有效地讓患者信服:越是對疼痛焦慮和悲觀,疼痛感就越強烈。


Irene團隊的衆多實驗中最令人矚目的其中一個是驗證了宗教信仰能幫助信徒減輕肉體痛楚。這項研究顯示了文化和價值取向可能對神經系統有着深刻影響,這對下一步研究具深遠意義。如果宗教信仰能在人體的神經機制中起到止痛作用,那麼就有可能尋找其他非宗教途徑來激活這一神經機制,帶來同樣的鎮痛效果。


其實,很多科學家和研究者早已在尋找一些另類途徑來抗衡肉體痛楚,這些途徑包括了瑜伽、冥想和生理反饋術。我青春期使用的荒誕臆想舒緩疼痛其實就跟冥想類似。我的荒誕臆想僅僅是我年少時亂碰亂撞中的意外所獲,然而機緣巧合,十多年後我竟走上了冥想的理論研究之路。


我赴英研讀心理學,有幸認識了將人本主義心理學引入英國教育界的先行者之一 Eric Hall 博士。Eric Hall 不僅是位德高望重的教育學家,還是一位註冊心理諮詢師。他在60年代開始把人本主義心理學應用於教育中,後來還在諾丁漢大學創辦了人類關係學中心,請來人本主義心理學創始人卡爾·羅傑斯及其女兒親臨教學。


我到諾丁漢大學研讀之時,Eric 已經退休了,被學校返聘。他潛心做研究,來校上課的時間不多,因此他的課十分珍貴,我是絕對不會錯過的。每次聽他的課和與他聊天都對我大有裨益。我與Eric十分投緣。在我博士研究一年左右,我的原導師因個人原因辭職離校,而本學院的導師都收滿了研究生,不願再多收。當我正在爲找不到導師而彷徨無助時,Eric毅然決定放棄悠閒的半退休狀態,收我爲徒。我因禍得福,從此在學術研究的廣闊天際展翅翱翔。


Eric Hall的其中一項研究就是把引導式冥想融入心理諮詢和課堂教學,在這一領域中著有Guided Imagery – Creative Interventions in Counselling & PsychotherapyScripted Fantasy in the Classroom 兩書。


參加了Eric 的一次引導式冥想講座後,我就被這種方法迷住了。在做博士論文之餘,我向Eric學習引導式冥想。Eric 毫不計較地利用私人時間指導我如何撰寫引導式冥想的引導詞,幫助我掌握了一門新的心理治療技術。


回想到這些,我忽然靈機一動。我決定嘗試使用引導式冥想幫助小可鑫緩解換牙的痛楚!對兒童進行引導式冥想得從他們熟知的故事着手。既然可鑫爸爸告訴了她牙仙子,我就找來了更多的牙仙子故事,跟她一起讀這些故事。可鑫熟悉了牙仙子後,每次她牙疼,我就以牙仙子作爲冥想的主要人物,引導她幻想牙仙子給她治療。在引導式冥想的過程中,媽媽給予她許多親吻、撫摸和擁抱。肌膚之親能使大腦產生催產素(催產素不僅僅在分娩和哺乳時產生,它也是愛情和親情激素,男女都會分泌)。催產素有鎮痛作用。


對可鑫使用引導式冥想只是我的一種嘗試,我清楚個體不同,會有不同反應。冥想對我有緩解疼痛的作用,我並不確定這也能在一個年幼孩子身上起效。讓我驚喜的是,可鑫對我說,“媽媽,好像真的沒那麼疼了!”


從此,我和可鑫就用冥想來對付牙痛和各種磕磕碰碰帶來的傷痛。幾年後,小可燊也加入了這個欺騙大腦的遊戲!這也對她產生效果。究竟這是冥想的效果還是安慰劑作用,我這種投機取巧的人是不會去考究的。白貓黑貓,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後來,我把這種方法介紹給前來諮詢的家長。對於那些對自己想象力信心不足的家長,我按照他們孩子的不同需要專門撰寫冥想引導詞,提供他們使用。在這些案例中,有成功的,也有不顯效果的,因人而異。


今天,我們就請小可燊來給中國的小朋友講一個牙仙子的故事,有興趣的家長可以嘗試幫助孩子以一顆充滿創意和想象的大腦緩解成長中的許多痛苦。


溫馨提示:當孩子出現不明原因的疼痛,敬請先帶孩子到醫院檢查診斷,避免忽略了疼痛表徵後的疾病。冥想自療用於治療疾病本身的效果還未得到科學界的肯定。



視頻來自:https://mp.weixin.qq.com/s/W-tFbta0x4G3s2rvQetI_w


牙仙子(普通話+粵語版)_mp3來自英國文化園00:0025:44


對西方文化有一定了解的中國讀者應該都會認識聖誕老人,知道他是最受英美等西方國家小朋友喜愛的神話人物。然而,大家可能很少聽說牙仙子(tooth fairy)這個在英美等國家喻戶曉的神話人物。有人認爲,在西方孩子心目中能與聖誕老人平起平坐的神話人物就只有牙仙子了。聖誕老人給小朋友帶去希冀、期待和喜悅,深受小朋友喜愛;而牙仙子在孩子漫漫的成長路上給予他們關懷,給經歷成長之痛的孩子一份慰藉,是孩子身心健康成長必不可缺的心靈伴侶。


英美等西方國家幾乎無人不知牙仙子,但牙仙子的來源並沒有統一說法。據說牙仙子的傳說可追溯到中世紀時期的北歐國家以及英國關於孩子乳齒的一些信仰和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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